“好,说个清楚。”王夫人闻言嗤嗤的笑着。
贾政却是粗红了脖梗,额上青筋凸起,怒吼着,“无知毒妇,竟然不知悔改,还乱泼脏水?!”
“我,毒、妇?!”王夫人眼眸冰冷,她如今冷静下来。原本事发虽然害怕,但是她有两子一女,还有顶有才能的二哥,所以她有恃无恐。但是今日原本满怀骐骥而来,到头来却是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把她瞬间泼清醒过来。
是了,她一直全心全意信赖的二哥,其实早就是两手算盘了。
听听,他叫贾赦亲家。
亲家!
她怎么忘记了大房里还有高枕无忧,她的好侄女呢。
“哈哈,我毒妇?告诉你贾政,其实贾家最毒的就是你娘!”王夫人干脆的破罐子破摔,眸子带着仇恨的凶光看向安坐上首喝茶的“贾赦”,“你知道贾琏是怎么被养废的吗?”她王梓芸不好过,贾家所有人也一同得拉下地狱!
贾赦脸拉长。
司徒锦也随之放下茶盏。
“贾史氏那个老虔婆为了不让我的珠儿被比下去,故意……不对,她高明就在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忽视,懂吗?忽视!!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不懂,看着才三岁的贾琏眼里露出的那种羡慕骐骥甚至祈求,心里还带着丝同情,毕竟呵呵,他那么听我的话。”王夫人像是在回忆,眸子里带着丝眷恋,“我心恨也是被逼出来的,那个老虔婆!哦,对次子如此,你那个小小年纪就早慧的贾瑚,跑得了吗?”
“谁敢插嘴一句,杀无赦!”司徒锦一把拉住贾赦的颤抖的手,道,朝上瞥了一眼。
王子腾愕然的看着杀气顿现的“贾赦”,还有他身旁阴沉脸的仆从,一想到当初贾家后院那出现的身影,忍不住的牙齿上下打颤,他好像……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虎毒不食子!”王夫人正说得痛快,并没有发现异常,而贾政却是被忽然而来的暗卫给捂住了嘴巴,想喝断也不行,便只能听着人倒豆子般干脆利落着:“可是,那个老虔婆不喜欢你,原本还是挺喜欢孙子的,可是当孙子与最爱的儿子有了冲突,尤其是最爱的儿子也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她选择谁,不用我多说了吧?贾赦,这就是你可怜之处!纵然你如今得宠,但是那老虔婆心里永远没有你的一角呢,而贾政如今依旧无能,但是只要他摆出一个姿态,老虔婆就能甘愿为他清扫一切障碍。”
“你胡说八道!”贾政面色狰狞,咬掉暗卫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朝王夫人猛煽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王夫人连连后退几步,翻倒在地,错愕的捂这流血的嘴角,“贾政!”
咆哮着王夫人一手拉住贾政的头发,狠狠的一拉。
贾政旋即吃疼,“你这毒妇,放开。”
在场没有人说话,静静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我是毒妇,你又是什么?呸,没用的蠢才!”
“恶妇!”
“……”
贾珍完全被震撼住了,久久还没反应过来。
司徒锦轻轻拍着贾赦的手,安抚着。
贾赦面色阴寒,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之气。
他那个时候,对贾史氏还留着一丝的念想,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达到母亲的骐骥,毕竟母亲出身侯府又嫁入国公之家,父亲也是有能耐的能够原位继承国公,到了自己,不过一等将军的虚衔,没有满足封侯拜相的目标。
但是,他的孩子。
一想起自己疼若珍宝,又聪慧非常,且懂事乖巧的长子,那一刻,贾赦连亲手杀人报仇雪恨的心都有。
“我要回府!”像是溺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贾赦紧紧的拽住司徒锦的手,寻找依靠,张嘴杀气腾腾道。
“好。”司徒锦默默的一叹,他脑海中有贾赦的记忆,如此这般……眼眸看了一眼毫无生机,面色苍白的贾赦,不由的想要伸手抱抱。
因为有记忆,才会感同身受。
才会同情!
才想着宠溺着他,让其眸子里再现光彩?
手牵着贾赦,两人若无旁人,直接朝外走,但是脚步走到门口却是一滞。
因为正嘶打的贾政喊道--“那大嫂总是你嫉妒弄死的!”
贾母领盒饭上
见贾赦脚步一顿,司徒锦瞬间思忖着如何让今日屋内的人闭嘴保守秘密,但等了许久,却不见贾赦回头,只是身子有些颤抖。
听到亡妻身故的秘闻,贾赦那一刹那恨不得转身揪起贾政问个一清二楚,但是当真相就在眼前时,他却胆怯了,害怕了,甚至恐惧了。
他与原配张氏少年夫妻,没有恩爱非常,因为他们间相处之道不在夫妻恩爱,而是另一种舔舐情,像是刚出生的两只小孤狼,他从她这里获得若祖母般疼爱的亲情,她仗着已婚之身忘记少年慕艾的伤寒。
他们互相为对方撑起一方小小的弹丸之地。
说他们没胆子逃避苦难也罢,在这方小天地里,他们活的很开心。
但终究……
贾赦头一低,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眸流转的伤痛。在这里怒火滔天,仗势欺人,知晓了真相又如何,会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贾赦余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帝王,抬手不自觉的想要摸摸脖子。
不管如何,他总归要死的。
在死之前,拉着他大半辈子求不得的生恩一块儿下地狱吧!
迈着重如铅陀的双腿,贾赦迫不及待的想回荣国府。
见贾赦忽地疾步匆匆大步向前走,司徒锦眉头一皱,朝屋内撕打在一起恍若疯子一般的夫妻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丝鄙夷的讥笑来,“王子腾,本侯期待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