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金陵的族长贾六老太爷是个人瑞,如今八十又九,辈分也是高的让荣宁两族后人只有叩拜的份。他乃是与贾家开府老国公贾演贾源父亲的堂弟。昔年贾家老太爷排行老大,入山打猎不料入大虫肚腹中,剩下贾演贾源兄弟与寡母相依为命。族人有好有坏,更有觊觎长房族长之位的,颇让他们兄弟受苦。后来两人身为国公衣锦还乡,对于金陵,虽然不喜当年欺负他们兄弟的族人,但是也懂宗族的力量,在回京之前,扶持了与他们同辈,但是年纪却差两轮的贾六老太爷。
故此,相当于贾家“钦差大臣”的贾六老太爷在金陵过的十分的滋润。
只不过最近大半月,因着荣宁嫡脉回祖宅开始各种收拾为非作歹之辈,让他家中颇为不安宁。原本他不甚在意,毕竟动不到他身上,但是自己疼爱的小曾孙今日却被他们心狠的打了二十大板,并关了大牢,让他不由的生气。
不就是看上个乡野丫头,然后得手之后,没看牢人让她自尽了嘛这区区小事与其余贾家人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却依旧被受如此重罚,简直是不把他这个老太爷放在眼里。
“走,跟我去见贾赦,我倒是要问问他这个爹怎么当的?!”贾六老太爷拄着拐杖,怒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去。
“贾琏,贾蓉。”还未出门看见带着礼品上门来的两人,贾六老太爷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
“六老太爷,您好!”默默腹诽着为老不尊,贾蓉按着计划好的办法开唱。
同一时刻,来旺冷声开口,“放肆,世子爷的名讳岂是你平头百姓可以直呼的!”
贾六老太爷原本见未来族长如此乖巧行礼,心情正舒爽些听闻来旺的话语,瞬间一张脸都阴沉下来配着久经风霜的面孔显得特别的难堪。
“来旺,下去,六老太爷,我这奴才本性不坏就是嘴巴快了些,说了好几遍也改不了这嘴快的毛病。”贾琏笑眯眯的开口,然后若竹筒倒豆子一般,话语飞快,“都说年轻气盛,本世子一回祖宅当日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硕鼠不除天理难容,忙着整顿家业倒是忘记了登门拜访,还请六老太爷赎罪啊!”
“我……”六老太爷还没想好怎么说,便有听贾琏飞速说道:“六老太爷,我们叔侄刚处理事务,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今日特意携带重礼前来就是想问一下,老太爷您身为族长,无缘无故的贾家少了三十顷的祭田,可有什么想说的?”
“琏二叔,六老太爷如今年事已高,若祖父一般早就不管事了吧?听说有代理族长呢,我们命人把他们带来问问不就有数了吗?”贾蓉见六老太爷心虚的模样,心里冷哼着,但是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不知事的模样,乖巧的说道。
“也对。”贾琏笑笑,斜睨了一眼贾六老太爷,命人去“请”代理族长,贾六老太爷的三个代子辈的儿子。因为掌管贾家族长之职,获得的好处挺多,光每年的修缮费就是一笔巨额,因此谁也不肯让谁独占好处,弄出了一个家族一个族长三个代理族长如此贻笑大方的事情。
贾六老太爷虽然年老,但是多年下来也混成精。这时也看出贾琏不怀好意来了。一想起当初任何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两个国公侄子千叮咛万嘱咐的祭田也同样的全当什么也不知道,偶尔更是大开方便之门。那是因为他女儿嫁到了薛家旁支,虽然不如主支,但也是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是……”
“六老太爷如此德高望重,只要想想清福便可以了。”贾琏细细整理了贾氏族人的罪状之后,决定先与金陵这八房分宗。
但是这贾六老太爷辈分却是一大问题,对于他只能半哄半逼。而且分宗要分的漂亮好看,道理一定要占据在自己这一边。
经过他们大半月的整顿,如今金陵上下都知晓京城的荣宁两府继承人是个好的,能辨认忠奸的。这样,父亲所言的群众舆论基础就已经打下。接下来,就是要设计让金陵的族人“被提出”分宗一次。
深知荣宁权势好用的他们定然不会放弃荣宁这块肥肉,所以他把贾家什么代理族长,长老之列的宝贝孙子,玄孙子等只要有作奸犯科之举的全部送入公堂,按着律法判处。
在牢狱之中对他们稍微一挑拨,然后放出来,十几个嚣张跋扈的少爷们可是能天不怕地不怕的闹上宗祠。
而且为了提前避免日后有人抓住他们把柄说对长辈不孝敬,蓉哥儿作为长房嫡子,未来的贾家一族真正的族长,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对六老太爷之辈会孝顺至极。
至于他,便用不着了。
按着宗法来说,荣国府不过旁支而已。
除宗
贾琏这计策,对于司徒锦来说还颇为稚嫩些,但能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作为便宜爹,司徒锦还是十分满意的,帮忙扫尾,成功的挑起贾氏纨绔子弟的愤懑之情,另又通过士林,成功的点燃贾家自诩读书人天之骄子的怒火。
一群人习惯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早已理所应当的认为荣宁权势应为他所用,这个时候来两个京中嫡脉子弟便是踩着了底线。更何况,把他们全部都重打三十大板投进了牢狱之中。
待被狠狠关了五六日,贾家各房上下打点,把人放出来后,各家后院便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日子。身为纨绔,除非被有心养废,一般都是得宠与后院。
“娘,你就跟爹说说嘛~~当初那个小贱人都可以分家,让滚的远远的,现在,不分家就不能分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