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根本不想面对他,也根本不想和他同处一室,大约是孕妇的脾气本来就比平常暴躁,在林容深再次拉住我的手时,我忽然用尽全力将他手狠狠一甩,直接开口他咆哮着说:“你放开我!”
我用了太大的力气来说这句话,本来就差不多到连半夜了,小区基本上都安静了下来,我这激动的咆哮声,周边几百米开外都能够听到我的怒吼的回应。
林容深不知道是被我激动的情绪给吓到了,还是在顾忌着我怀孕,他竟然没有再来拉我,而是很沉默的看向我。
这句话说出好久后,我用力的在那儿喘着气,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等我喘匀后,我一句话都没说,擦掉眼尾不知道何时滑落的眼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断快速的往前走,我想走得越远越好,逃离这可怕的瞬间。
林容深也没有追上来,他的身影被我甩得越来越远,远到成了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便停在一处公交车站牌下坐下,夜晚的风无比的冷,吹在人身上还有些刺骨,外加夹杂毛毛细雨,飘在身上后,湿冷湿冷,让人都忍不住哆嗦。
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是时不时有私家车在我面前飞速而过,我坐在那儿望着这冰冷的夜晚良久,便吸了吸鼻子想将这寒冷驱除,我从口袋内翻找出手机,手指僵硬的给张小雅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都没有人接听,我又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人接听,我只能放弃,改为给谭姐打,这次电话很快被接听里,可电话内传来的是谭姐醉醺醺的声音,她似乎不知道这通电话是我打来的,便大着舌头说了一句:“谁啊?姐姐刚应酬完回来,没空和你讲电话,挂了。”
紧接着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声,我沉默的望着手机,突然有了丝无助感,便头无力的靠在后面,望着路灯下的蒙蒙细雨便眼神空洞的发着呆。
坐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正当我想着自己要不要再给张小雅打最后一通电话时,忽然有一辆白色的轿车缓慢朝我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了我面前,我起初以为是这辆轿车是有人要下车,也没有多想,更加没有多看,只是坐在那儿仰着头发着呆。
可当车上下来一个人后,朝着我喊了一句:“莱莱!”
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顿时僵硬了两三秒,然后动作缓慢的抬起脸去看,才发现喊我的人是詹东。
和我的单薄相比,他身上裹了一件大衣,大约是风太冷了,他眉头都皱一块儿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是我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望着他良久,也问:“你怎么在这里?”
詹东解释说:“我才刚从公司回来,而且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刚才开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没回家吗?还是说没车了?”
面对詹东的询问,我只是很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詹东似乎也看出些什么来了,他试探性的问我:“你和……林容深吵架了?”
我本来是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又发现,现在这幅鬼样子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事实,否认还有什么用处?
我便嘲讽一笑说:“应该算是吧。”
詹东见我坦然承认了,又问:“他都没有管你?任由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么冷的天?”
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说:“我一个大活人,要他管干嘛,没有他又不是活不下去。”
詹东说:“可是你们才结婚几天就吵架成这样?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对于以后该怎么办我也很迷茫,这是我和林容深第一次吵成这样。
詹东见我冷得鼻尖都红了,他立马脱下身上的衣服罩在了我身上,他皱眉说:“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我说:“去哪里?”
詹东说:“看你这个样子便也知道没有什么落脚处,我总要想办法让你安全度过今晚吧?你还怀着孕呢。”
我说:“你不用管我。”
我和詹东已经离婚了,我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本来上一次那一杯水就已经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结束,而且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我更加不可能再不懂规矩去麻烦他什么。
我说:“不用你先走吧,等会儿张小雅就会来接我了。”
詹东说:“你以为我会信?”他突然掏出手机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给你妈打电话了。”
我有点烦躁说:“詹东你能不能别管我?”
他做了一个作势要打电话的动作,我当然赌不起,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我妈知道?当初要和林容深结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结完婚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这也是我自己该承受的,我并不想去打扰他。
詹东这种人是说到做到的,我只能说:“你先把电话给放下。”
詹东说:“你想好了?”
我说:“你先放下。”
詹东见我将这话说了两遍,便按照我的话将手机放入了口袋,我皱眉说:“去哪里?”
詹东说:“总要给你找一个地方。”
我说:“你先告诉我去哪里。”
詹东说:“你跟我走吧。”转身便朝着车的方向走去,见我并没有跟上来,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也是有家庭的人,我自然不可能带你回家让妻子误会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我才稍稍放下心,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詹东一起上了车。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认真的开着车,当我发现路边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了,我从椅子上坐直看向詹东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是雾蒙蒙的小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雨水给爬满,他勾了一下雨刮器,对我说:“我新房没用以前的,重新买的,你放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詹东会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