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村围墙并不厚,箭塔都建在围墙之内,而不是建在围墙之上。建城墙实在太耗费人力,福村暂时没这份能力。
随着简明宇话落,有职司的村卫都各就各位,其余村卫则骑在马上待命。
简明宇发现来人之时,那边也发现了福村。并非对方也有望远镜这样的利器,实在是福村目标太过明显,远比一群人来得醒目。
“赵承,那是什么?”曲西眯眼望着远处模糊的黑影,心中陡然升起警觉。
“哪?”赵承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顺着曲西的目光看过去,散漫的神情不再,眼中满是警惕。
“走,回去跟首领报告。”曲西调转马头,快速朝大部队行进。
“这么着急回来,前边情况有异?”看着匆匆而返的两个前哨,瓦林村首领方路收起笑容,沉声问道。
“首领,去年秋过来时,海边什么都没有,现在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目前离得太远,还看不清,请首领移步亲自过目。”曲西恭敬地回禀。
“走,带我过去瞧上一眼,我倒要看看,能将你们两个小子给吓回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方路双腿一夹马肚,直奔目标而去。
“首领,这里就能看到。”赵承紧随其后,没跑出去多远,便出声提醒方路。
方路放慢马速,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直视前方。
“这里看不清,走,再往前一段看看。”方路一马当先。
越往前,那个黑影越清晰,直到能辨别出硕大的黑影为何物时,三人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不约而同惊叹出声:“不过半年多没来,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一个村落?”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心底的震撼。这才过去多久,竟然有人有能力建起这么大一个村子,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此时,三人距离福村还很有些距离,他们看不清围墙用料,不然,惊讶只会更甚。
“首领,怎么办,换路线?”曲西掩下眸中的讶然,期待地看着方路。
“换路,不能冒险,我带族人往南边走,你和赵承去探探情况,注意安全。”方路当机立断打马返回,领着族人取道南方。
“是,首领。”曲西和赵承应得极为爽快,没半点推诿之意。
瀚海州生存不易,不说其他,光每年大自然的威胁,就可能要走一个人的小命,是以,对于这样危险的行动,瀚海州原住民只要不是胆小如鼠,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执行。
这里离瓦林村并不远,急行军的话,一天多就能赶到,避开并不是明智之举,必须探听清虚实况,否则,这个新起的村落,会让他们如鲠在喉,很多事情都放不开手脚去办,这等于是让他们本就不容易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大部队人马拐弯去了其他地方,有两人直奔着我们村而来。”简明宇将望远镜递给钟庆然,点白和鸣雷早完成自己的使命,现在正在两人头顶盘旋。
钟庆然架起望远镜,朝刚才的方向扫视,两骑身影跃入眼帘,一闪又消失不见,钟庆然不断调整方向,视线才能始终捕捉到他们,随着身影越来越清晰,钟庆然终于看清来人的面貌。
“周队长,你有接触过其他国家人吗?”钟庆然将望远镜重新放回简明宇手中,希冀地看着周茗。福村村民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见识不多,和外族接触,还是头一遭,就连他也没有这种经验,那岂不是得抓瞎?
周茗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之前也只管着一艘船的兵卒,接待他国使臣或商人,怎么可能派官职低微的他出面?
“除了箭楼上的村卫不动,其他人都跟我去大门那,咱们去会会瀚海州本土居民。”钟庆然步下箭楼,直奔福村大门,其余人紧随其后。
“曲西,这……”赵承勒住马匹,被青砖磊起的围墙所震撼。
瀚海州原住民,说白了,就是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跨过崇山峻岭,聚族而居的逃犯或避难人士后代。金银或许能带进来不少,手艺人却是不多,从大周朝和北沙带过来的物资更少,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一整堵青色的墙,足以晃花两人的眼。
“族长不是让我们去探探虚实吗?不管这个村落有多富有,多不友好,我们都得上,没别的选择。”曲西面色黯然,他已经做好为部族牺牲的准备,希望这个部族不要太过霸道。
瀚海州相对大周朝来说,资源较为贫瘠,若仅是这样的话,在人少地广的情况下,原住民生活不至于困苦,可事实却非如此。
村落的最大敌人就是不事生产,以劫掠为生的盗匪,不,应该说是以收保护费自居的村落守护神,只要每年按时上交供奉,各村落都能幸免。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原本还算宽裕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有些捉襟见肘,想要发展人口对抗这些“保护神”,就如水中捞月般成了虚妄。
人数不足,只能乖乖上交供奉,交了供奉,就无力发展人口,不少村落都陷入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想要解开这个死结,只能寄期望于,哪天几个强大的部族联合起来,将这股匪患给灭了。
瓦林村不大不小,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还勉强凑合,可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果实,拱手让与他人,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收取的保护费太高,已经到了各村落所能忍受的临界点,再过,估计他们会拼死反抗。
盗匪们高明的地方也就在于此,收取的保护费正好压在各村底线上。在日子还能过下去的情况下,村民的反抗力度很弱,也正因为如此,保护费制度已经在瀚海州存在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