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白和鸣雷在高空巡视自己的领地,两只鹰偶尔会交错而过,“唳”鸣一声算是打招呼,之后各自前行,继续去执行简明宇下达的任务。
等钟老爷子和童氏收拾好心情步出上房,钟庆然也推门而出。
“阿奶,明宇有事去山里了,您一个人做吃食可悠着点,别太拼了。”钟庆然不放心地叮嘱,“面食等明宇回来再做吧,揉面太过费劲。”
“知道了,阿奶会注意,你忙去吧。”童氏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一阵子家里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她和老头子整日里心情都不畅快,也就对着孩子们时,才有一点笑颜。
钟庆然自是不会跟两老客气,同他们告退后,立即一头扎进药房。蓟州在平阳县北边,气温比河湾村低,他得配些冻伤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有马车可坐,只靠两条腿走路,这路途不可谓不艰辛。
为了降低暴露的风险,他们也只能这么做,寄期望于帝王对他们宽宥以待,呵呵,这太过虚无缥缈,还是算了。反正,若今上不动钟家,那他们顶多遭一番罪,若决定对钟家出手,那他们这么做,可是能躲过一劫。怎么做划算,明眼人一瞧便知。
钟老爷子则是在赶制扁担箩筐,平阳县城,他们是不打算去了,在村里买了少许之后,剩余那些,就得自家人亲自动手办置。还好,并不是钟老爷子一个人在忙活,他的四个儿子,这两天也是整日都在做这些。儿媳妇们则是在缝制麻布袋子,粮食是活命的根本,即便要抛弃大部分,也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钟庆然本来是反对的,这样负担过重,怎么赶路?可看着两老那黏在粮食上,恨不得将其融化的灼热眼神,钟庆然只得妥协,大不了每人多背点就是。再说,除了走山路外,其他时候马车牛车还是能用的,到时候放车上,大家也能喘口气,实在不行,途中再扔掉便是,总比想要而他们拿不出要好。钟庆然为两老的行为下了如此注解。
钟正智家。
“当家的,爹娘让咱做这些何意?”刘氏坐在炕上,将手上缝了一半的麻布袋子放一边,右手握拳,轻轻敲着后背,六个多月的身孕,已经影响到她的日常活计。
“不清楚,按爹说的做,其他的我们不用过问。”钟正智说话语调同往常一样平缓,他心中却起了波澜。三哥的事之前闹得这般厉害,现在竟没了动静,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爹娘的安排,更是让他心神不宁,希望是他想多了。
“理倒是这个理,我就是觉得奇怪。”刘氏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等身体舒服一些后,又埋头做着手上的活。
“唳!”点白落在院子里,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风,将尘土都给卷到空中。
钟庆然即刻起身,进房内拿了一沓画像出来,钟家在河湾村的所有人都位列其上。他将画纸一一摊开放在地上,任由点白仔细打量。
认了好半晌,点白伸出左翅膀,用翅尖指了指其中两幅画像。钟庆然将其挑出来,再次确认无误后,跟钟老爷子夫妇打了声招呼,便转身朝马厩走去,利落地套好马,在门口捎上两老后,快速驶向老宅。
“三叔,三婶呢?”钟庆然大步走进前院,直接找到钟正礼开问。钟老爷子慢了一步,随后也进了客房。
“去她娘家了。”钟正礼一脸诧异,“有问题吗?”
“三婶把庆飞也带上了?”
“嗯,孩子还小,离不得娘。”越问,钟正礼越是不安。这事不是很正常吗,哪里用得着三侄子过来询问?甚至连他爹娘都给惊动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了,这跟挖他心肝有何区别?
看到三叔那焦急的模样,钟庆然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补充:“三婶他们没事。”说完,他将目光移向钟老爷子。
“不是和你们说过,让你们这几天都不要去走亲戚吗?”见钟正礼有话要说的样子,钟老爷子一个眼神递过去,马上让他闭了嘴,“别问了,赶紧去叫回来。她要去娘家那就等明天过后,不急于这一时吧?老四,你带着你娘一起去。”
钟正礼心中满是疑惑,却不敢再说什么,反正这是小事一件,晚两天去也无妨。
“娘,坐好了?”
“老四,走吧。”
随着“驾”一声,马车快速朝前驶去。
张氏坐的牛车,速度比马车要慢许多,没过多久就被钟正礼追上。
看着就在近前的自家媳妇和孩子,钟正礼忙勒住马,三两步跑上前:“理二叔,我找媳妇有点事,这车我们不坐了,车钱我会照付。”
理二叔高兴地拿着车资,晃晃悠悠地驾着牛车走了,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氏对着钟正礼:“正礼,你这是?不是和你说了,上午我去娘家,下晌就能回,不会误了爹说的事吗?”
“走吧,上车再说。”钟正礼小心地驾着马车掉头,这路不是很宽,他得仔细着点。
“娘,您老怎么也来了?”张氏在车厢内见到童氏,吓了好大一跳。
“没事,我就是让老四捎我出来兜兜风。”童氏才不会说,万一老四说服不了她,那她就用身份逼她,现在这么顺利,自是用不上她,可她能实话实说吗?至少在大路上不能,怎么也得等回家之后。是以,童氏不得不胡诌了一个由头,听起来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氏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想想,临老还作妖,真是给孩子们带的好榜样。
等钟正礼他们回来后,钟老爷子将老宅众人都聚起来,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啊,明天有事要你们去做,从今天开始不要出门,省得万一有事耽搁,明天我上哪找你们去?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