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男人腰上的笛子滚落下来，摔成了两半。
“你们不说，那你猜猜，他会不会说？”
男人已经被吓坏了，身上像是还流着血，浑身颤抖的爬起来，跪在那，低声喊道：“世子殿下饶命，世子殿下饶命！”
为首的女人见到眼前遍体鳞伤的人时，脸色大变，攥在手里的长剑，微微收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世子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落，女人甩出手里的剑，猛地刺向了跪在地上男人，随着一声哀嚎，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浓郁的血腥气，顿时在大殿里四散。
林晚玉攥着衣袖的手，微微一颤，下一瞬，突然抚着胸口，弯腰吐了起来。
陆怀瑾面色微沉，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抬了抬手，让司辰将所有的人都带下去。
半柱香的功夫，天边闷雷涌动，闪电破空，霎时照亮了整个大殿。
林晚玉吐过之后，转身跪下行礼，神情恹恹，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冷意：“奴婢失态，还请世子殿下责罚！”
陆怀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凉的唇微启：“你这是在怪本世子？”
林晚玉低敛着眉眼，眸色淡淡：“奴婢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语气里，却多了些丝丝缕缕的敌意。
陆怀瑾沉了沉眸色，微微俯身，冷声道：“在本世子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
林晚玉满腔满腹的不解，可话到了嘴边，仍旧是淡淡的一句“奴婢不敢”。
她身为奴婢，自然是主子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主子让她坐在这里弹琵琶，她便坐在这里弹琵琶，主子让她坐在身边，看他杀人，那她便坐在他的身边，看他杀人……
只是她不明白，难道这些人命，在他们权贵眼中，就这么贱吗？
“说！”
“奴婢牢记今日世子殿下所教之事，日后必定不敢逾矩，不惹殿下生气，唯世子殿下马首是瞻！”
今日这场戏，让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她，让她安分些，乖巧些。
林晚玉看的明白！
明明是恭维话，可是陆怀瑾听起来，却觉得格外刺耳。
早在他打了胜仗归来，接下了南营四军的兵权后，朝中一些人，就日日想着让他死，什么样的法子，都用过。
只是幕后之人藏得太深，每一次都只清理些皮毛，始终难以撼动其背后的势力。
于是他刻意隐藏实力，每次出门都只带着寻常护卫，上一次城外截杀，甚至以身入局，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先前他还有时间陪他们玩玩儿，如今不同了。
朝中纷乱不堪，南央那边虎视眈眈，他若是不事先做好准备，难免会陷入被动之中。
他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如今，他的身边有了她。
他用了手段，强硬的将她留在身边，总不能连人都保护不了！
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她迟早都是要适应的。
权势之下，本就堆满了仇恨与不甘，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能被迫低头。
他不愿当弱者，也不愿她也当弱者。
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天地之间，都被洗刷了一遍。
陆怀瑾将林晚玉安置在寝殿之后，特意嘱咐了秦嬷嬷，让她在门口好好守着，旋即带着春城离开。
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后，林晚玉转身走到床榻旁，慢条斯理的脱了鞋子，和衣躺下。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断断续续都是陆怀瑾手执银枪，杀伐果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