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冷肃，似是冬日里的寒风，落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春画神色坦然，笑盈盈的仰头与他对视：“看来殿下是真的很在乎林姑娘。”
不然怎的连她个女人的醋都吃！
陆怀瑾闻言，清隽的面容上，更添几丝怒意。
他没有说话，但春画明白，这是让她走。
春画屈膝行了礼，抬眼看了看半敞着的窗台，压低声音说道：“还请殿下恕属下多嘴，属下瞧着林姑娘是个纯良之人，还请殿下高抬贵手，莫要将她当成您与王妃对抗的棋子，属下告退。”
春画说完这些，匆匆下了台阶，给春乔抛了个媚眼后，步履匆匆的朝院外走去。
尽管如此，仍旧婀娜多姿，仪态万千。
云成居这些跟着陆怀瑾的人都知道，这么多年，陆怀瑾究竟是如何过下来的。
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关怀，又身处一个随时会要命的地方，陆怀瑾能长成如今这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所以面对襄王妃那霸道的掌控欲，陆怀瑾想要反抗，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而反抗的手段，自然就是违逆何淑兰的心思。
春画心里清楚，何淑兰的心里，是瞧不上她和林晚玉这种出身的，她们这些个花红柳绿的，在她的眼里，只配活在淤泥里，供主子驱使。
春乔那样脑子笨四肢却异常发达的，刚进府时，都尚且艰难，更何况夹在何淑兰与陆怀瑾之间的林晚玉。
不过方才她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日后的事如何，亦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她能做的，便是教好这位有趣的小丫头，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嘛！
……
春画走后，陆怀瑾黑着一张脸，将春乔召到眼前，冷声道：“日后不用让她来了。”
话里的“她”，指的是谁，春乔一清二楚。
她掩下脸上的笑，拱手行礼道：“属下一定不辜负殿下所托。”
陆怀瑾深吸了口气，抬步下了台阶，出了浣花阁。
院子门被关上之后，林晚玉才敢出来，见到陆怀瑾已经离开时，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看来一些事情，的确得需要多练，就如同琵琶一样……
回眸，桌上的食盒映入眼帘。
林晚玉折腾了这么久，也觉得饿了。
食盒瞧着不大，可从里面拿出来的饭菜，竟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看见其中好几道扬州菜时，林晚玉的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了。
她将春乔和灵儿叫进来一道吃，顺便让春乔讲了许多有关陆怀瑾的事。
一顿饭的功夫，林晚玉便知晓了陆怀瑾身边所有人的身世。
包括春画。
听完春画的故事，林晚玉只觉得唏嘘。
原来春画一开始就是别人专门培养了送往各个大臣府邸的眼线，机缘巧合下，她认了陆怀瑾为主子。
陆怀瑾本意是给她银钱，让她回家过安生日子，可她早已没了家人，便留了下来，是游离于春乔她们之外的王府护卫之一。
现在除了帮陆怀瑾收集情报之外，还专门调教一些貌美的女子，送往各个府中……
用完饭后，林晚玉便歇下了，一觉睡到了傍晚。
天边云霞散尽，月影慢慢升起。
林晚玉许久没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现下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撩起纱帐，抬眼，就见陆怀瑾正坐在一旁榻上，手执书卷，正静静的看着。
他的侧脸在暗沉沉的光影下，透着说不出的矜贵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