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徐徐落在了她的眼尾处。
人的眼睛，总是不会骗人的。
“世子想让奴婢做什么？”
林晚玉险些又掉进了陆怀瑾亲手制成的陷阱，她身份卑微，自打踏进京都城的那一刻起，她所做的一切，只能是为了活下去。
那双盈盈双眸，雾气退散，含满了清明。
陆怀瑾极浅的勾了勾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当明白本世子的意思。”
在王家，她是没有出路的，王家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王语柔一起嫁进王府。
林晚玉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叩首道：“这些时日，晚玉多谢世子殿下的照拂，但晚玉无心入局，亦无心争夺什么，只想回到扬州，过回先前的日子。”
陆怀瑾眼眸微眯：“只想回扬州？”
“是，晚玉先前所求也不过是靠自己赚了银子赎身，寻门亲事嫁了，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罢了。”
这一番话，真假参半，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倘若没有发生这些事，再过一年，她便能为自己赎身了。
至于嫁人，相夫教子，她从未想过。
哪个好人家也不愿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即便她没有卖身……
陆怀瑾指尖微捻，一双墨色眸子里，寒气逼人。
“听闻你先前在扬州时，与谢景初颇有渊源，当初你想的可是，日后赎了身，嫁给他？”
一听到谢景初的名字，林晚玉倏地抬眸，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晓谢景初？
眼底的慌乱，就这么直白的铺在了陆怀瑾的面前。
她的计划，本该没什么错漏的，如今计划没成，想来定是王语柔被救回来了。
难道是他救了王语柔？
只是谢景初为何会暴露呢？她嘱咐过他，此事艰险，找旁人做就是！
她这样的神情，落在陆怀瑾的眼里，就是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陆怀瑾冷笑，周身冷意更甚。
他没想到，原来，眼睛是会骗人的。
“说话！”
“请殿下恕罪，之前发生的事，都与谢公子无关，一切都是奴婢所为。”
谢景初好心帮她，她不能连累了他。
绑架贵女，还是丞相府的嫡女，没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问罪的。
谢景初曾说自己家里不过是普通富户，因为她，得罪了丞相府，没准儿以后生意都难做。
陆怀瑾此话意在试探她，她再如何遮掩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坦诚真相。
陆怀瑾嗤笑一声：“你对他，倒是情深意重。”
他的声音低沉森冷，语调却是极为平缓。
林晚玉抬头看他，试图想要探清他的意思，可是那一双深邃眉眼里，一如深渊，根本瞧不出什么。
末了，她又俯下身子，磕了个头：“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还请世子殿下放过谢公子，有什么罪责，奴婢愿一人承担。”
陆怀瑾怒极反笑，眼底逐渐多了一抹偏执。
过了好半晌，他才垂眸看着伏在地上纤弱的身影，沉声道：“本世子府上如今缺个暖榻的！”
即便她心里想着谢景初又如何？
从她被送进云成居的那一刻，她就只能是他的。
林晚玉错愕抬头，一双美眸里，这会儿波澜涌动。
陆怀瑾原本想着给她抬抬身份，可他如今瞧着，她不需要。
她只要她的谢公子就够了。
“过来上药，我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
林晚玉低低应了一声，清软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勾动着心底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