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
在杨佳轻轻向前迈出了这一步时，黑门城临时作战指挥室里，所有的监测仪器同时警报。
可以看到，所有数值都拉到极致，血红一片。
他们无法窥测到那片战场的细节，但是在将那片区域划定到了黑门城的范畴时，便已经启动了一些卫星级别的监测组，搜集了那片区域里所有的精神力场变化，然后经由一些特定的算法，将一副巨大的画面，投映在了他们这个会议室里，那一副空白的墙壁之上。
所以，他们也看到了那条河流，看到了河流上面，撑着小船的黑衣人。
这样诡异的一幕，让他们每个人都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最接近现实人类的神秘源头……”
牧羊人都放低了声音，缓缓开口：“通往地狱的冥河摆渡人……”
“摆渡人？渡先生？”
牧羊人身边，高级调查员野狗先生心里猛得一惊，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为什么，又是与地狱相关？”
“黑森林生物实验室的最高级机密，便是以‘地狱’为关键词进行了资料封锁。”
“那个疯……那位特别调查员肖先生的精神力量里面，最核心的部分也缀以‘地狱’二字，而如今，我们在将一个次代神秘源头逼到在现实显露的地步，出现的竟也是地狱……”
“我不明白，我们在对抗精神层面的某种力量入侵，为何却都与地狱扯上了联系？”
“……”
“不，我们不是在跟地狱扯上联系。”
牧羊人看着他，缓缓道：“我们只是在和人的精神底色扯上联系。”
“窥见了人的精神世界最底层，也就窥见了地狱。”
“……”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并不是真正的欢愉。
更像是某种可怕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之后的苦笑，他一边笑着，一边盯紧了监测仪器上记录的精神力量数据，慢慢的说着：“我们的世界，曾经一度被视作了天堂，因为我们过的，甚至比那些虚构出来的天堂还要美好，但是，我们却差一点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天堂，就是建立在地狱上面的冰激凌……”
“甜美，精致。”
“但却很容易融化，融化的越快，人就越容易看到冰激棱下面的地狱。”
“而我们……”
“……”
他停顿了下来，且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出了预言也似的回答：
“我们的研究，便是穿过这甜美的表象，一步一步，接近最残酷的地狱。”
“恭喜各位，我们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地狱的大门了。”
“……”
“……”
“太可怕了……”
随着杨佳这一步的靠近，肖嚣也变得严肃，如临大敌。
此时的杨佳，仿佛变成了整片战场的中心，她的身体周围，散着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量，而自己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可以从她身上散的精神力量里面，读到一丝丝的秘密，那是因为，她身体里此时有着最为恐怖的本源，犹如墨水，可以渲染任何接近她的事物。
这确实对得起惟一烙印者的名头。
肖嚣几乎要动用了思维爆炸的力量，才使得自己在她的面前，保持正常的思维。
于是，他迎着向前来的杨佳，也跟着上前了一步。
周围，那些完成了自己任务的畸变生物军团，已经在兔子老板的指挥下，强捺住内心里的贪婪，一点一点向外散去，只是，又不肯退得太远，肖嚣与杨佳，便仿佛在畸变的核心。
与杨佳身上散出来的力量相比，肖嚣简直渺小的不像话。
地狱三头犬，早已瑟瑟抖，其中两颗脑袋，都是面露惧意，狠狠缩着脖子。
只有最左边那颗，脖子反而长长的伸着，脑袋耷拉在一边。
……吓晕了。
而肖嚣身后的屠夫，也仿佛感受到了这庞大的压力，他怀里抱着的电锯，始终想要挥出去，但却屡次失败，肖嚣可以听到屠夫愤怒的咆哮，也能感觉到他想要挥出电锯的决心，但是这电锯，还没有真正的挥至杨佳的身前，便已经开始了融化，时时崩溃，不堪一击。
“这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该有的对抗。”
肖嚣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惧与痛苦，低声自语，驱使他们离开。
于是，他变成了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杨佳，却显得更为渺小，身上散出来的精神力场，甚至连旁边的畸变生物都不如，但他却还是稳步向前，迎向了杨佳，脚步显得特别坚定。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声响起在场间，在这混乱的精神流里，一切都电压不稳一般，闪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