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谢谢您的告知。」流越稍稍点头，转向我们，相当大方地解释:「最早的月守众出自于阿兰斯，我们的先祖在阿兰斯还未覆灭前因协助战争远离家乡，后来长居于羽族其他驻地分立为月守，古代战争后辗转迁移至瑟菲雅格岛，但知道这些事的人并不多。」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吗?
「毕竟月守众是离开阿兰斯后才成立的部族，战后避世，年轻一辈的羽族大多不晓得关联。」流越补充道。
我有点狐疑地看向堕神族首领。
人家小辈都不知道的秘闻，为啥这人会知道?
「别小看山神族，即使我们已经成为堕神。」堕神族首领从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沉重笑声。
「毕竟山要化灵需千万年，灵要化神又千万年。」随着淡漠的声音传来，走进会议室的是殊那律恩与深，两人身边还沾染上很淡的恶意，似乎是从某个战场刚转回来。黑王轻轻一拍，残余的那股恶念直接消散。「所以不可小看『山』拥有的记忆，即使堕落。」
怎么听起来很像某种黑历史记忆者?
那种就算你长到四十岁了，还是会有个老人没事就在说你小时候尿床试图毁灭证据结果被所有亲戚发现……之类的感觉。
说话期间，黑王已走到主位坐下，气势并不比堕神首领低，或许是刻意释出来压堕神首领，因为这样一碾后，堕神首领倒是乖乖收掉了那股压迫感，同时黑王也把相对的魄力收整起来，会议室很快恢复成没那么低气压的状态。
不等学长吗?
我看看夏碎学长旁空出的位子。
「妖精矿脉中还有许多事须厘清，先不等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夏碎学长阖起羊皮书淡淡一笑，代替学长请假。
阿斯利安坐在夏碎的另一侧，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不自在感，明明是第一次来，但表现得彷佛对这里很熟，整个相当自然。
话说回来，他之前面对黑王时好像也没什么讶异的表现，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在这种有外人的会议上，我先把疑问吞了回去。现在主要是黑王突然要大家过来的原因，基于还有个堕神首领冒出来，十之八九和他脱不了关系。
「堕神族暂居于狱界。」开始讨论正事前，殊那律恩开口简单解释堕神首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在此期间，不得对我的居民与客人出手。」
我想到他刚进门时对夏碎学长露出杀意，不过没动手，应该就是这个理由。
「我并不介意堕神族针对我血脉的仇恨，你们有权利憎恨。」夏碎学长倒不在意堕神族首领对他发出的细微敌意。「真实历史如此，这是雪野一族后代的原罪。不过您有权报复，我们也有权反抗。」
「呵……我不至于在此地对盟友的小客人开战。」堕神族首领移开虎视眈眈的视线。
说到盟友，他上次也提过妖师是他的盟友，所以这个又是啥状况?
「看来这边还有许多人和你渊源颇深。」哈维恩冷嗤了声。
「你们确定在这里叙旧?」大概是桌边的氛围过于轻松，堕神族首领反而有点讶异。
……你还没见过一群人围着咸酥鸡吃吃喝喝的画面呢。
「若是基于合作上的彼此认识与交流，我想我们有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聊聊些许往事。」殊那律恩动了动手指，会议室周边立即覆盖层层结界，让里面的讨论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原本态度有些严肃的堕神族首领微微挑眉，然后看了眼黑王身边完全不做反应的深，确认了两人的态度都如此后才摇头。「睡了一觉苏醒，新生代的想法果然和旧时代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堕神族首领对在场所有人包含黑王在内，都是一种看小孩子的态度，唯独深例外。
但思考他可能的年纪和深存在的时间，八成在他眼里所有人真的都是小孩的辈分，只有深是他的长辈，所以他看向深的眼神较为收敛谨慎。
「好吧，如果妖师小朋友不介意。」堕神族首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介意啊，在场全都是我可以相信的人。」我阴阳怪气地笑回去:「你该不会认为有什么妖师的秘密被他们知道以后，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吧。」自信地讲，在座几人甚至还有可能会帮我反杀回去。
「谁敢动本大爷的仆人，狗头铡伺候。」西瑞张开爪子，第一个发出攻击警报。
哈维恩与西穆德当然是站在我这边，夏碎学长和阿斯利安同样带着微笑点头。
「别挑拨离间了。」流越不以为然地说:「无论是怎样的过往，皆不影响我对褚同学的看法。」
这下子堕神族首领真的露出意外的神色，不过仅仅一瞬，他很快又恢复那种张狂又无所谓的表情。「这样啊……看来这个年代的妖师与黑暗时期不同，难怪会协助那个混血杂种。」
我懒得跟他耍嘴皮，直接开口：「所以妖师盟友是怎么回事?」
※※※
山神族，其实应该说是山神与其眷属一族。
山要化灵必须山脉本身具有强大的灵气与种种万中选一的天赐条件，酝酿千万年后凝聚为「灵」，灵就会开始有自我意识与喜好，庇护更多生灵。
其实这个时期的灵就已经是我们一般人印象里的「山神」，不过在世界认知中，其实还只是个强大的山灵，更类似于自然成形的「生命体」。
然后这个山灵又过了千万年的累积，才会出现极小的自然系神格，开始正式列入「山神」。
这时候的山神就已经有眷属了，大多是身为山灵期间受到庇护的其他生灵陆续献出生命与忠诚，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托付给山神，并以守护整座山脉为己任，被山神应允后能使用小部分的同源山脉力量，成为「山神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