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光、全杀光……
盟友？
从中阶鬼族的「声音」里听见这个词，我挑起眉，凝视着传来特定用词的方向，那个方位正好有只巨大的有翼狮张开嘴巴，朝满地魔兽吐出金色火焰，熊熊烈火烧过之处连一点灰烬都没有剩下。
沿着那抹恶念，我一点一点地摸过去，接上那些不断重复的简短话语。
「『盟友』是谁？」
彼端喃喃不停的声音突然一顿，可能没预料到会有人接它无意识发出来的话语，扭曲气息缓缓往我的方向延伸过来，有些试探，更多的是挟带着毒素想要污染更多东西。
「小心。」流越发出警示，淡银色的结界轻轻一晃，把扭曲毒素在结界壁外打散。
我抬起手，制止阿斯利安的接近，凝神继续捕捉那名鬼族并与之对话：「『盟友』，是谁？」
这次我释出细细的黑色力量，在流越的辅助下触碰到藏匿在散乱魔兽群里的中阶鬼族，然后把压制性的黑暗套在它的喉咙上，强迫只能对我回话。
盟友……
使者……
破坏世界……轨迹……
接下来我连续询问好几次，这鬼族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很可能它真的只知道这些。 基于牵扯到什么盟友的问题，我直接点开一张黑色符纸，这是黑王交给我联络用的，哈维恩那边也有，应该说哈维恩还比较多张，明明会找人喊救命的应该是我。
黑符纸开始运行内藏术法后大约等待了几分钟，很快纸张自行对折，边边角角碎去，变为黑色蝴蝶的形状，轻薄的翅膀一振，悠悠哉哉飞到我抬起的手背上，相当拟真地缓慢开合小翅膀，由那边连系通往狱界的视线正在快速观览平原战场。
几秒后，属于黑王的清冷声音才从黑蝴蝶身上传来：「位置？」
「罗耶伊亚家族的本家外圈。」把手抬高一点，虽然知道好像没什么差，但心理作用还是觉得这样对方可以看远些。「里面其中一名中阶鬼族提到盟友，还有破坏世界轨迹之类的字眼……前两天我们遇到的黑术师也提到有新的合作者，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一旁出现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巧地往黑蝴蝶翅膀一戳，小蝴蝶歪了一边，然后扭动身体又站回原位。
默默靠到我身边的流越在我手背上点了点，荡出一小圈术法阵，灵符转变的黑蝴蝶突然又更鲜活了些，翅膀上甚至出现类生物的纹路。
「羽族祭司也在？」黑王的声音有点意外，不过并没有太过诧异。
「是的。」我看流越又晃到一边，应该只是过来帮忙下个辅助术，让我们这边无线通讯可以顺畅，确实也清晰很多，连黑王后面的背景音都隐隐可以听见，好像是小浅她们的对话声，但听不清内容。
「裂川王势力与异灵合作，陆续对八大种族与众多古战场出手，罗耶伊亚虽然是地下世界的势力，不过也是兽王族里数一数二的顶端家族，在袭击名单内。」黑王没有废话太多，立刻给了有用讯息。
看来果然是因为试炼和擂台战的因素被趁虚而入。
「是因为想要斩断八大种族的『连系』吗？」站在一边的阿斯利安问道。
「很有可能，原先他们想要拉拢妖师，如今妖师一族已经朝自由世界释出合作善意，他们只能破坏黑白种族连手的可能性。」狱界王者肯定阿斯利安的询问，然后说道：「目前所知已有不少顶端家族的人员受损，包括焰之谷在内，这两日传出有座前武士与菁英战士殒落的消息。」
「咦！知道是谁吗？」一听到座前武士我就抖了下，脑内快速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满满的担忧与焦虑涌上，更疑惑阿法帝斯完全没开口这些事。
「焰之谷方面封锁名单与详细伤亡者，我也是藉由一些渠道，才得知这件事。」黑王并没有详说是什么管道。
不过在狱界学习的日子里，我或多或少看过他们和外界通讯，除了四日战争后的联盟，根本还有不少白色种族的旧有合作者，很可能就是焰之谷的人直接告知黑王。
眼下可以确定鬼族不是追着我们屁股来的，这让我稍稍放松点，但也没办法放心到哪边去，虽然战场看似兽王族占了上风，不过平原底部正开始蔓延一层紫黑色的毒素雾气，兽王族们身上即使有术法保护，依然不能在这种毒素里面泡太久，否则一个念头出差错就会开始被影响进而扭曲。
比较庆幸的是并没有出现鬼王或鬼王高手级的存在，这种魔兽和中低阶鬼族组成的人海战术很粗劣，我自己也能单独应付一大群。
正当我和小黑蝶眺望战场变动的同时，阿斯利安突然转身走向结界边缘，我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好像是被什么「牵引」。
流越的动作比我快，一手拉住阿斯利安的手臂。
在结界壁边缘，邪气一点一滴在术法壁上腐蚀出一个洞口，从那里探进一只苍白的手，握住阿斯利安另外一只手腕，温柔且坚持地把狩人向外拉扯。
──只记得是一片无法视物的漆黑，有人拉住我不放。
西穆德砍下那条苍白手臂。
尸体一样泛着灰紫色的手臂还没落地便马上扭曲变形，黑色的长蛇张开毒牙反往血灵身上咬，不过很快被抓住头部甩到距离我们较远的另一侧。
我扶住失去意识的阿斯利安，把他往后拖，取出法杖的流越封闭结界的破损，拔地而起的符文困住那条不死心想要冲过来的黑蛇，古代文字化为锁炼团团将邪恶化体捆住，连那张想喷出毒液的嘴都被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