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该感谢狼王帮忙调整，还是之前在精灵那边养了一阵子身体，又或是重柳教导我控制力量，更或是三种都有。
现在就算超用力量为身体带来负担，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容易爆浆了。
「你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宰了你，所以才这么大胆吗。」黑术师似乎起了点兴趣，大概对于我这种「自投罗网」的行为有点好奇，反而没有直接冲过来把我打个哀爸叫母。「特地找上门，你想做什么？」
默默地再为自己的心脏加油一下，果然人不能全凭意气用事乱搞，实际上面对恐怖敌人还是很惊悚的，真不知道学长他们平常在那边碾压人间是怎么办到的。我抬起头，学着那种欠打的平板语气开口：「你们既然一直在监视我……不，应该说你们在监视妖师一族，那当年是不是凡斯和他的族人也被你们跟监了？」
他们知道妖师本家在哪，当年引入了猎杀者血洗本家，知道我在原、守世界的生活状况，也提过千年前的战争，这就表示百尘家潜伏在黑暗中从未离去，我甚至可以确定当年凡斯的亲族被扭曲毁灭，很可能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为什么？
明明同为妖师的三脉之一，先灭了千众，随后又对本家下毒手，到底是什么问题？
递给凡斯那把刀的人会是他们吗？
「看来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愚蠢。」百尘锁冷笑了声，倒是回答了我的问题：「那又如何？想问为什么痛恨妖师一族吗？明明是相同血脉？」
「为什么要牺牲百尘鍊？」猛然，我想起那个与异灵是双胞胎的少女，没经过大脑便直接吐出这个问题，其实我只是单纯不想要让黑术师猜到我的想法。
那瞬间，铁面具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挟带大量凶残杀气。我脖子一痛，脑内整个一白，竟然就这样丧失意识好几秒，模糊的视线和意识重新回归时，看见铁面具几乎逼近在我鼻尖前，血色的眼睛带着憎恨直视着我，黑术师箝住我的脖子把我举高，我差点又整个被掐昏了过去。
「臭小子，你以为我们真的不会杀你吗。」黑术师收紧手指，似乎想要在连结意识里直接把我给捏死。
我再次接触到那种冰冷刺骨的恐怖意念。
不过至少确定黑术师并没有我想象的无情，还可以肯定百尘家堕落的原因真的有一个是因为百尘鍊。
黑色空间颤动。
第三股截然不同的白色气息火焰般贯穿了意识空间，带着优雅精灵光芒的白色手掌抓住百尘锁的手，手指几乎掐进黑术师的手腕里，迫使对方松手把我放下来。
我撝着脖子后退几步，一边觉得意识空间有够像现实感觉很痛，一边抬起头，这次真的抖了一下。「学、学长……」
血色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接着转回去与百尘锁对视。「比起这家伙，不觉得我们才有笔帐得好好算算吗？」学长的语气非常冷漠，毫无感情，完全就是让人寒到骨子里的声音。
「走过血路了吗？你这杂种能在几日内熬过去，看来那两族也有拿得出手的自豪后辈了。」百尘锁冷笑几声，听起来相当怪异。黑色铁面具的额心中间陡然裂开了一条缝，缝中慢慢睁开了竖眼，深黑色的眼睛露出来时，意识空间内压力暴增，连空气都变得千斤一般沉重。
学长扶了我一把，我才没有很难看地直接摔在地上。
「别再乱来了。」学长淡淡的声音在旁边好像叹了口气，随即又笔直地面向黑术师。「历史长河对你们的记录已经遭到不少抹消，这让我们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够对『历史』下手，隐瞒这么庞大的垃圾同盟，即便拜访时间交会处的主人，也复原不了。」
「难怪你们能做出扭曲空间通道的术法，原来去了司阴者之处吗。」黑术师好整以暇地甩开了学长的手，刚刚那种想杀我的冰冷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不屑，不屑我们力量比他还微弱这件事情，还刻意露出了悲悯的眼神。「如果妖师臣服裂川王，至少还能将你们完整的尸体捡拾回去。」
「我看起来象是会在意全尸或碎尸的人吗。」学长啧了一句回去。
虽然知道学长你是在杠他，但可以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吗，你们不在意我很在意啊！
黑术师抬起手的瞬间，意识连接破碎了，我们重新回到巨人岛的战场上，使用精神力的晕眩感立刻袭来。
一直在我附近的哈维恩马上出现在我身边，按了舒缓的术法上来。
就着夜妖精的手，我果然看见学长同样在不远处，他和比申恶鬼王的对峙早就结束了，鬼王看起来好像没受到太大影响；而学长背对着我们也看不出状况，只能感觉他的火焰似乎变得比较弱了。
黑暗的天空终究被妖魔撕裂，血雨转大，挟带毒素的豪雨骤然落下，打在无数守护阵法上，不断传来令人悚然的声响与融解术法的画面，毒雾更是趁隙拚命想穿透裂缝，涌进白色阵地当中。
带来灾难的黑山羊波列克从天空落下，庞大的躯体降临在山脚处的白色阵地，公交车般大小的脚蹄陨石一样砸在稍远处的守护阵法，恶魔驾驭的野兽发出末日咆哮，张嘴喷洒出地狱黑火，血色暴雨中整个山脚陷入黑色火海，紫黑色的光诡谲地染开了半片大地。
「投降吧，杂种。巴利克已与黑暗同盟定下契约，来到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都必须死，成为新世界的祭品。」比申高高俯瞰着我们，黑色的翅膀在她身后张开，无数细小的毒蛇栖伏在上，吐着深黑色的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