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也就是很可能还是有人会收对吧。」我想起之前在旅行时发生过的事情。毕竟和我有交情的其实也就五色鸡头和六罗他们，整个杀手家族……不，可能他们地下的黑色世界迟早会有大批人吃下这些单，前来要我们的命。
我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这种好像听到黑色笑话的感觉几乎快压过正常的我应该要产生的恐惧，然后象是根黑色的芽，悄然无声慢慢地从心中某处生长出来，一点一滴让我感受到。「呵……等到全世界都要我死的话……」
「想啥呢！」五色鸡头蹦起身往我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然后顶着七彩脑袋的家伙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慎重眼神盯着我。「本大爷说过，你就是大爷的仆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有人敢打你，本大爷就去诛他九族。」
「当全世界都想你死的话，本大爷就跟你站在一起，去反杀全世界，那一定超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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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五色鸡头的话。
西瑞·罗耶伊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象是开玩笑一样地到来，象是搞笑般的话让我脑袋空白了好几秒，一字一句都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消化理解。
他不是第一次说着类似这样的玩笑，不管是杀人抢劫还是砍人全家的事情他都说过，但—这次讲得却异常认真。
「本大爷啊，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虽然干杀手很多年，宰掉的人也不少，不过知恩图报还是会写的。老四的事情我们还欠你人情，臭老头他们不敢认，我和老三绝对不会忘记。」西瑞环着手，微微瞇起眼睛，窗外透进来的下午微光打在他脸上，装饰出凛然的效果。「本大爷的衣服怎么被抢的可以告诉你，就是和猎杀队的混帐打了一架，他们一直想找到你，又想对你妈动手，大爷我看不下去把他们的脑袋打爆，受伤之后才被阴险的黑术师偷袭。」
说着，他拉开外套、扯开衣襟，草率的包扎没覆盖所有伤处，可以看见黑鲁母伤张牙舞爪地拉出狰狞的黑色丝线，散布在他的胸口和腹部，微弱地散发血腥味。「黑毒咒，老三会解，过两天就会痊愈，根本不上台面，我们杀手用过的毒多了去，这种东西本大爷才不怕，呸！」
「你对猎杀队动手了？」震惊的同时，我只来得及捕捉到这句。
「嗄？为啥不能动手，大爷想杀谁就杀谁，看他不顺眼就干他！本大爷是杀手，杀人时谁在跟你讲道理。」西瑞咧开凶狠的笑容，噬血的红光从他眼底闪过。「漾~你傻了吗，本大爷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白色种族的善良小伙伴啊。」
……
……
也对，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恶名昭彰的杀手集团。
从小就会在礼物盒里面跳出来割人头那种。
「你真的很……」我垂下肩膀和头，无力地撝住脸，找不到形容词说他。「真的很……」
「真的很棒对吧！你要去哪里找本大爷这种好朋友！」
得意洋洋的声音从我头上飘过来，不用抬头都可以想象得出这家伙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
等等。
我猛地抬起头。
「九澜先生也在这里？」他说他和老三，黑色仙人掌也来了？
「喔，走了三天了，老三去衔接空间。」西瑞抄过床边的面纸盒砸在我脸上，若无其事地说：「老三说啥有些东西要清理清理，刚好另一边的人也回来了，可以把路接上去，帮你们省事点。」
「什么路？」
我猛然起身，还没反应过来空气中急速逼近的恶意，就先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巨响，我反射性冲出房间，几乎连滚带爬地跌撞冲进客厅，看见哈维恩抱起已失去意识的「老妈」这一幕。
金发的鬼娃娃女孩早就不见了，黑发的小浅双手交叠在胸前，飘浮在客厅正中央。
原本应该播放连续剧的电视荧幕上闪烁跳动着黑色的雪花画面，几个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拉扯着，象是有各种不明来源的电波想要从线路挤进那狭小的盒无虽中。客厅的电灯忽明忽灭，发出了细小的噼啪声。
我可以感觉到原本镇守在我们家、甚至是社区的保护术法，正缓—剥开，有什么一点一滴地撕扯着那一层层善意的保护膜，要掏出里面血淋淋的内脏。
地面开始震动。
然而，完全听不见左邻右舍的声音，平常就算是个小地震，也总还是有几户会冲出来站到大街上，算是那很久以前的大地震对于中部人留下来的刻骨影响。
现在，那种普通人类会有的骚动声一点也听不到，而且外头整条街道异常安静，彷彿只剩下我们这一户有声音，声响来源还是来自于正在嘎嘎嘎嘎不断传出怪响的电视。
「褚冥溱。」
细小的声音从电视喇叭里传出来，象是开玩笑一样地轻喊。
「你不要跑了，跑不掉的。」
飘浮在房中的小浅猛然睁开眼睛，电视啪的声整个跳电，荧幕直接转黑。
小女孩慢慢转过头，「你母亲由我来照顾，深给了唯有『我们』才能使用的黑色遮蔽，请不用担心生命问题。」
哈维恩有点不太确定地看着我，我点点头，他只好依照小浅的指示，把老妈放到小女孩下方的阴影当中，然后我们就这样目送老妈慢慢地沉入黑暗里，气息真的就这样完全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才刚安置完，某种声音从半开的落地窗外传来。
那是一道好像拖着锁鍊、很常出现在某些鬼片里的声音，先是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接着是对面的住宅，我们隔壁邻居的房子……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了，街道上的路灯并没有打开，周围很快陷入深夜，黄昏被直接跳过，这些不自然都快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