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对方顺便泡的淡茶，黎子泓看着手边还没动过的蛋糕。「虞因状况应该还好吧。」陈家旧宅一案以陈歆自杀作为他们一家人的结束，最后与他谈话的虞因怎么想的，他们还是有点担心。
「看起来还满有元气的，被围殴的同学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看他都有调适，精神状况很好。而且机器猫这阵子也都死守在工作室和他家，小聿和他们都很注意，没事的。」靠在桌边，连吃好几天工作室点心的严司喝了口热茶：「我今天约了他们去吃饭，跟杨德丞都要好包厢了，所以你快点准备准备，待会儿要去聚餐了。」
「……你怎么不早说。」黎子泓看着还很悠哉在这里喝茶的人，眞想把手边的厚重档案丢过去。他原本想着还有时间，才刚开封送来的文件想晚点下班处理。
「反正你下班不是都没事吗，我刚看你手机也没有约会，就直接去吃饭啊。」严司愉快地帮友人决定好待会儿的下班后行程。「我都和杨德丞那小子拦截了最新鲜的海产，不要浪费你的下班人生了，快点起来动一动，准备等等吃大餐。」
「你是不是想被抓？我手机密码刚换没多久，你怎么看的」黎子泓很认眞地思考要不要把这个现行犯抓起来。
「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啦，喔对了，前阵子你很忙，结果不小心睡死没有抢到的那个游戏限量版啊，我问到朋友买到手了，你看还有特定店家预购周边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钥匙圈在友人面前晃动，严司咧开笑：「大检察官，还要抓我吗？」
「……准备去吃饭吧。」
「欸嘿，快点动起来，人活着就是要动动动。
「少啰嗦。」黎子泓将桌面上年轻情侣的合照轻轻放回调案夹中，然后覆盖合上。「走吧。」
……
「小渊，小渊！」
林致渊猛地回过神，第一眼就看见在面前放大的脸，对方还极具喜感地正在扮鬼脸，朝他挥了两下手掌。「小舍长~魂回来喔，我们要出去买咸酥鸡。」
「自己爬墙。」林致渊笑出来，看着大白天外面商场人来人往的背景，视线放回另一名拎着一包鸡排、大刺刺走进贵宾休息处的学长身上。
「小舍长你白天还可以张着眼睛睡觉啊，不简单。」站在一边的赵铭啧啧称奇地感叹：「等等看电影你千万别睡着，听说这片很精彩。」
「我会努力清醒。」从张建昌手上接过比脸大的鸡排，林致渊愉快地咬了口，思绪再度回到不久前收到的讯息。他原本还以为事件之后，那个讨论小群组会解散或是之后被封印没什么人使用，意外地刚刚却有人再次上传了新的消息。
根据一太与警方花了一段时间的搜查，终于在某个已经关闭很久的老相馆里找到一张照片，与陈金晁当年相关的只字词组。
老相馆里保留了一张黑白照片，相片上是名极美的女人，据说是当年茶室有名的小姐，只知道叫作「小凤」。陈金晁年轻时和叔伯常出入那家茶室，和小凤来往密切，后来陈金晁回家结婚分得家产，婚后过了一段时间，小凤天天挺着肚子去找陈金晁，要他实现那些甜言蜜语，接着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人看过小凤的踪影。
由于小凤当年是偷渡来的，底子不干净，茶室的人在陈金晁那边查不出所以然，觉得小凤应该是拿了陈金晁给的分手钱跑了，此后再也没任何人过问小凤的下落。相馆老板以前当学徒跟着师傅去过几次茶室帮那些女性拍照，觉得一个女人就这样失踪了很惋惜，所以留下师傅拍的小凤照片，直到他的孙子有天聊天提到朋友里有人在传要找个几十年前陈金晁认识的绿裙子女人，莫名就想起这事情。
小凤最喜欢的就是墨绿色的裙子，那是当年有客户特别花大钱替她买来的舶来品。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小凤的事情回给一太后，当晚虞因就梦到陈家老房里有两个女人在吵架，穿着绿裙子的女人被推倒，摀着肚子爬不起来，另名女人搬起神桌上的木雕神像就往绿裙装的女人头上砸下去，为了怕她不死，女人又搬起砸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绿裙的女人头部整个碎开。
几十年前的眞相再无法考证，即使有凶手也都早就身亡，陈炅彬是不是因此才以那种方式杀害「母亲」，也永远无解。
所有事情的起源就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留下涟漪般扩散至今的后果。
「小渊，你还好吧？」张建昌看向拿着鸡排又开始发呆的学弟
「没事，话说回来这鸡排好香啊。」林致渊再次咬下还热呼呼的鸡排，肉厚实又多汁美味，连胡椒都很有香气，带点微辣的口感让人直接食欲大开
「多吃一点，我买很多，学长可是刚刚一轮一百二冲过来的，有没有感觉还是刚炸的口感。」张建昌嘻嘻哈哈地说道。
林致渊再次笑开，三人讲着垃圾话然后啃了一轮鸡排，直到电影开始入场才赶紧收拾，准备进去享受传说中可以躺着看电影的黄金厅。
入场前，他回过头，隐隐看见角落里好像有抹模糊影子，一袭绿色的衣裙，正在对着他微微摇着手，彷佛道别。
这画面几乎马上就消失，快得像错觉。
林致渊勾起唇，错觉也好、眞的存在也好，事情总是结束了，即使有很多很多遗憾，终究还是划下了不那么完美的句点。
「小渊？」
「来了！」
《破灭》完
附录·日常三两事之兄弟姊妹·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