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女孩本来想开口嘲讽,但见凡岐神情平淡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压低了声音,“你认真的吗,可是你现在这种情况站的起来吗?”
“反正都会死,要不要赌一把,说不定会有生路。”
“行吧。”女孩抿抿唇,在自己口袋里掏来掏去,最后找出来一小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拆开包装递到她嘴边。
“什么东西。”盯着女孩指间捏着的黑漆漆的块状物,凡岐显而易见的有些犹豫。
“这可是巧克力,很贵的。”女孩不情愿地捏着巧克力往凡岐嘴边怼去,“要不是你说赌一把,我就留着自己吃了,临死前能够吃到好吃的我还是很满足的。”
原来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就是巧克力。
凡岐咬住这传说中价格十分昂贵的巧克力,皱着眉囫囵嚼了嚼咽下去,有些苦,但苦中又夹杂着甜,似乎里面还有脆脆的榛果。
进完食没一会儿,凡岐明显感觉到身上有了力气,于是背靠石壁站了起来,环顾周围,终于得以看清这处洞穴的全貌。
水生树盘根错节的根部一直蔓延生长到洞穴的石壁顶上,几乎遍布了整面石壁,洞穴四面不透风,只有角落里有一汪潭水。
凡岐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可以探查水潭深度的工具。
凡岐在潭边趴下,把胳膊尽力往水中伸,碰到底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算深,只要水潭里是活水,那就一定能够通到外面。
她又摸索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通水口。
如果她们想要出去,就必须从唯一的水潭里潜游出去,只是不能确定从通水口到水面还有多长的距离,但现在的情况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趁污染物还没返回来吃掉她们,她现在也刚好恢复了点体力,说不定还能绷着一股劲游出去。
“会游泳吗?”
“会一点,但也不是很熟练。”女孩看看水潭又扭头看向凡岐,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你不会是准备让我从这里游出去吧。”
“对,不过不是你,是我们。”凡岐正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莉。”
“好,梅莉,听我说,一会你跟着我从这里跳下去,出了通水口就往上方游,要跟紧我的速度,明白吗?”
“不是,我不行的。”梅莉惊慌地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我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我会淹死的。”
“那你是想死在污染物肚子里,还是被淹死?”
梅莉崩溃道:“我就不能不死吗?”
凡岐微挑起眉,“如果你什么都不去试,才一定会死。”
“算了算了,那还是淹死吧,污染物的肚子里实在是太臭了,我宁愿干干净净地去死。”
虽然水潭里的水也没见得多干净就是了。
“现在,憋气,我数三个数,我先跳,明白了么?”
“等等,不是,这么急吗。”
话没说完,凡岐捏住鼻子跳了进去,矫健的身形晃眼间就失去了踪影,梅莉手足无措地愣了片刻,深呼吸一口,赴死般紧闭着眼跳进水潭。
她的脚很快就触碰到底面,循着通水口往外游,候在不远处的凡岐看到她跟着出来了,用力蹬住地面挥动着四肢借力往上游。
梅莉学着她的动作借力向上游,在失去力气前奋力地把头探出水面,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再多憋一会她都得晕厥过去。
“往岸上游。”凡岐扭头喊道。
她是铆了一股劲儿才在窒息前浮上来水面,此刻浑身的伤口都疼了起来,双腿也因为高强度的活动开始一阵阵抽筋。
“你怎么了!”见凡岐满额是汗地费力把口鼻露出水面,放松身体尽量漂在那里不下沉,梅莉有些着急地往她那边游去,奈何四肢酸软无力,一扑腾居然还呛了潭水。
“你别急。”潭水浮力大,凡岐此刻已经稳稳地漂在了水面,叮嘱道:“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你先到岸上,再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扔给我。”
梅莉应了声,慢吞吞地往岸边游,终于泄力般瘫倒在岸上,“累死我了。”
她来不及多歇一会,深一脚浅一脚地边走边找有没有趁手的工具,最终从岸边的水生树上扯下来一根垂蔓。
使劲扯了扯。
还挺结实的。
耳边是潺潺水声,凡岐仰躺着浮在水面上,突然被垂蔓打到了脸,她一把拽住,在梅莉费力地拉着她往岸上使劲时,尽力地挥动双腿帮助她分担一点。
“啊,累死了。”梅莉双目呆滞地瘫倒在地,合上眼喃喃道:“我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
通水口直接通到了河浦森林外面,但不是凡岐随佣兵团来时的那条路,附近有大片大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寂静冷峭。
在岸上休息了片刻,凡岐轻轻揉了揉因痉挛过度而酸痛的肌肉,看向瘫倒在一旁的梅莉,方才只顾着离开洞穴无暇顾及其他,这时才注意到梅莉的不同之处。
即便浑身湿淋淋狼狈不堪,但皮肤雪白柔嫩,不像是经过风吹日晒的样子,再加上梅莉言语间无意识透露出的骄矜天真,都能看出这是个养尊处优被爱浇灌着长大的人。
凡岐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现在的处境,“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自己回家,可以吧。”
“啊。”梅莉无辜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要丢下我让我自己回去?”
“对。”
把擦拭干净的骨锯收回腰间,凡岐蹲下身拧干裤脚的水,又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上较浅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愈合了,但此地不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