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越来越近了。
凡岐凝神不语,食指勾住扳机,只待他们走入自己的狩猎圈,如果救不了她,也别妨碍她。
预想之中的厮杀并没有发生,因为薛潮在告诉了凡岐一串数字后,高举着手臂主动走了出去,巡逻队员表情呆滞地盯着她,像是怕自己认错了人,不确定道:“薛队?”
“是我。”薛潮问道:“你们是在找什么人吗?”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
薛潮发觉了他们脸色不对劲,扬起了眉,反问他们:“难不成,是要抓我?”
“不是不是这样,薛队。”有人出声解释,“是我们受到上面的消息,说您,说你们背叛了基地,还说那个凡岐其实是风暴眼组织派来的间谍。”
“我们当然不信啊,当即就连夜搜查了所有宿舍,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你们,这才……”
“辛苦了,只是一个误会,我愿意跟着你们去指挥部解释。”说着,薛潮又举起双臂示意他们,“需要押着我走吗?”
“不用不用!”
临走前,队伍里一个身材较瘦削的人突然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墙角,正是刚刚她们藏身的地方,他犹豫着问薛潮,“薛队,你有见到那个凡岐吗?”
“见过,好像往东边去了,急急忙忙的不知道怎么了,我还纳闷。”薛潮面不改色地撒谎,给他们指了个与凡岐目的地相反的方向。
那人像是不放心,专门跑过去看了眼,见墙后空无一人,再拐回来队伍时面上显而易见地浮现出羞愧,主要是对自己不信任薛队这件事而不好意思。
而另一边的凡岐早在薛潮跳出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在心里默记了几遍基地入口的密码,朝着来时乘坐货梯的入口方向赶去。
不出她所料,基地入口也守有全副武装的巡逻员,腰间都配了枪,凡岐“叛逃”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基地,就连游骑军队长他们也不放过,要借机一并拖下水。
门口守的人可不少,这里是重要的据点,他们手里极有可能会有什么杀伤性武器,凡岐后背微微有了点汗意,握紧了手心里的骨锯。
正在她寻找机会闯出入口时,脚底的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巨大的裂缝闪电般在地面上来回曲折,守门的巡逻员尚未反应过来便踉跄着一头栽进裂缝中。
那裂缝里不知道潜伏有什么怪物,竟隐约传出令人遍体生寒的闷脆咀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凡岐扶住墙壁,禁不住瞪大了眼,不断有拳头大的土堆突兀地冒出地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就在此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熟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凡岐。”
半边脸被鳞片覆盖的付涧正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咧开的一口利齿也像极了蛇类,尖锐而寒意凛凛,凡岐可以清楚地看到,雪白利齿根部残留的血迹,亦或是肉骨的残渣。
“你怎么在这里。”
“啊。”付涧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伸出细长的蛇信舔干净齿缝间的残余物,说:“这不是,又要有好戏看了,真相既然已经离你这么近了,为什么不看完再走呢,你去过地下室了吧,我闻到味道了哦。”
说罢,她兴奋地耸了耸鼻子,像是真的闻到了什么气息。
凡岐有些反胃地错开目光。
“啧啧啧,看看你这幅样子,丧家之犬,真狼狈啊。”付涧打量什么新奇的物种似的,啧啧称奇,“你那天离开的时候,可是都不忘最后给我一枪呢,虽然不疼,可也损耗了我一枚鳞片。”
她恶意满满地凑近凡岐,问道:“我好心好意把你的骨锯还给你,你却这样对我,你来说,要怎么同我道歉。”
“那你还给我吃了不新鲜的饭菜,害我肚子疼了一下午。”凡岐眼都不眨地扯谎。
付涧:?
“不可能。”付涧摆出一副绝不可能的架势,“你别乱讲话,我们风暴眼的食物不可能会让人生病,一定是你的体质有问题。”
原来她们就是巡视员口中,与凡岐狼狈为奸,让她心甘情愿地窃取南方基地情报作为回馈的组织风暴眼。
凡岐觉得这个组织有点毛病。
里面的成员也有病。
特别是这个付涧,被她稍微一有意引导,话题就偏向了奇怪的地方,直到留乐匆匆现身,她们还在因为风暴眼的水果中是否含有人体不耐受物质而争论。
“你们在做什么?”留乐脸色难看。
“你别管。”付涧恶狠狠瞪向她,又看向差点把自己气出好歹的凡岐,在姜姜身边待的这短暂的几天,她充分学会了姜姜拱火糊弄人时的经典语句。
不管付涧怎么解释,她都以“你说得对”来开头,“但我就是肚子疼了”去结尾,不过几回合,付涧就气到鳞片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脸。
对方有点难缠,但凡岐都准备好应战了,付涧又硬生生按耐下火气,不同她说话了,化作巨蟒一头栽进地面裂缝里。
片刻后,脚底传来了熟悉的咀嚼声。
凡岐皱眉退后了一步。
“看来你们已经去过那里了。”留乐淡淡笑了笑,深深呼出一口气靠在墙边,喃喃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微笑着偏过头看向凡岐,“你不想知道吗,你在找的真相,再等等,等该来的人都来齐,好戏就可以上演了。”
凡岐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她看的方向是唯一一条通往基地外的道路,她似乎很笃定,那些她等的人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