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颜收敛眉目静静的站在穆凌之身旁,面容平静淡泊,不催促,也不着急。
感觉到四周众人灼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木梓月小脸一片煞白,盈盈动人的杏眼一片灰暗,嘴唇嗫动几次都没办法开口,指甲深深掐进手掌里,恨不得掐出血来----
她死咬着唇迟迟开不了口,一旁的木梓阳见了,很是疼惜自己娇贵的妹妹,出面替她解围,上前两步对穆凌之抱拳道:“今日打扰了殿下的府宅,还麻烦了小晴姑娘,真是很抱歉,明日在下一定备好厚礼向殿下以及小晴姑娘赔罪,还请殿下谅解!”
木梓月见状也弱柳迎风般上前可怜兮兮道:“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我与哥哥也是抓人心切才会······还请殿下见谅!”
玉如颜心里冷冷一笑,兄妹俩还真是一样的无耻,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与刺客是同伙,坚持要搜房,如今刺客没找到就假装没事人一样,三言两语就想轻轻打了。
穆凌之心里同样冰冷一片,面容阴郁语气冰冷道:“你不亏欠我什么,所以不需要求得我的谅解,但你欠小晴的,希望你能诚心的向她致歉,求得她的原谅。”
闻言,木梓月全身一滞,盈盈杏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上俊美无畴的男人。
她心里愤恨难平。她把对穆凌之的怨怼全部怪到了玉如颜的身上,心里坚定的认为,若不是她在中间挑拨他们的关系,穆凌之一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然而她从不会去反思,是她一次次对玉如颜的阴谋伤害,让穆凌之彻底看清她伪装的真容,从而对她寒心,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木梓月的世界里,她所做的一切皆是理所当然,不光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那都是别人应当受着的,而若是这些伤害有一点点加诸到她自己身上,她就会无比的愤恨难安。
现在也一样,明明之前是她逼迫着一定要搜玉如颜的房间,还堂而皇之的怀疑她与刺客有勾结,并承诺没有搜到人到玉如颜面前请罪,可事到临头,她却反悔了!
穆凌之双目如炷的看着她,眼神里坚定容不得她半点推却!
木梓月全身抖糠一样哆嗦,全场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她无所可藏,怔怔的看着面若寒霜的穆凌之,咬牙走到玉如颜面前弯下腰去----
“小晴姑娘,今天是我太冲动冒犯你了,还请你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明亮的灯火照得木梓月面容一片惨白。玉如颜想起秦香楼之辱、东宫之苦、雪夜里的乱葬岗以及安哥和小刀无端遭受到的痛苦。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忍不住要好好教训面前这个虚伪恶心的女子,牙齿咬得酸痛,最后的理智让她收起心里的愤怒。
众目睽睽之下,她面容平静的看着面前形容惨淡的木梓月,缓缓道:“我可以不与木小姐计较,但还请木小姐行个方便,放了我的朋友!”
木梓月闻言豁然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子里恨意滔天,冷冷道:“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怎么能与其他事混为一谈?我诚心跟你道歉,你还想如何?”
刺客没抓到,设好的局不了了之,如今安哥已是她手里最后一张对付玉如颜的王牌了,她如何肯轻易交出来!
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放人。玉如颜浅笑道:“那我只问木小姐一句,我的朋友只是一个病人,她不知哪里得罪小姐你,以至于木小姐花尽心力将她抓走?”
不等木梓月回话,她清冷的眸子毫不示弱的回视着木梓月,语气铮铮的继续说道:“木府虽然权势滔天,但也没有随便抓人的道理,更没有私自囚禁人的规矩,我说的对吗王大人?”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王大人正看着津津有味,没想到玉如颜话锋一转竟到了他身上,他一时都懵住了!
他不敢得罪相府,但当着三殿下的他又不敢枉法,三殿下可是出了名的规矩严,所以,一时间他真正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磨蹭了半天,见大家齐唰唰的看着自己,连三殿下都放下茶杯很关注的看着自己,王大人手心冒出一层冷汗,嗫嚅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向木梓月问道:“敢问木小姐,贵府抓人可是因为何事?”
木梓月冰冷的眼光从王大人身上划过停在玉如颜身上,冷笑道:“几个月前,我哥哥好心收留一个女子进府,没想到她心存歹念花尽心思爬上我哥的床,可她之前并非完璧,同你一样都是下贱至极的军妓,这样的卑贱之人岂可留在堂堂相府,留在我哥身边?”
木梓月一心要打击玉如颜,所以说出的话都歹毒之极,那里还顾及到穆凌之的颜面,他闻言脸色已灰黑一片。
看着她阴狠目光里显露出来的得色,玉如颜展颜微微一笑,竟然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来听她继续说下去,但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她阴沉的眸光里寒光如冰,衣袖下的双手已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安哥一直不愿意告诉她是谁将她卖进青楼,又是谁让她怀上孩子后始乱终弃,原来,这一切竟是木府所为!
如今想来,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去与木府为敌,试想想她如今的身份,那里会是权势滔天的相府对手?
说到底,她忍下心中的仇恨就是怕自己有危险!
心口苦涩难言,无尽的恨意有如狂潮一卷一卷的袭击着她,想到安哥经受的痛苦不公,玉如颜银牙咬碎----
木梓月、木梓阳你们好好等着!
“所以,就因为安哥的出身,就因为她配不是你们相府大少爷,你们就将她卖进秦香楼了!”玉如颜面上神情一片淡然。眸子里却寒意凛冽,心里滔天的怒火恨意已快将她吞灭!
木梓阳闻言一怔,不太相信的回头看向木梓月,后者神色大变,盈盈杏眼里闪过慌乱,正要出言狡辩,玉如颜又冷冷开口了----
“没想到堂堂相府动辄就将人卖进青楼,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香楼是你们木府开的呢!”
此言一出,大厅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唏嘘声,还夹杂着几声讥笑声。木梓阳脸色苍白的呆在当场,而木梓月却气极的拿手指着玉如颜,半天说出一句话来。
“你······”
“王大人,这私下贩卖良家妇女可是应该?”玉如颜看也不看气得全身颤的木梓月,向王大人再次问道。
王大人才刚刚缓过劲过,没想到玉如颜又把问题扔到他头上,顿时全身一僵又呆住了!
“贱婢休要胡说!”木梓月缓过一口气来终于出声了,她狠狠道:“我母亲只不过将她赶出王府,并没有卖她进青楼,是她自甘堕落自已卖身进楼。与我木家有何干系?”
“呵!”玉如颜怒极而笑,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阴谋手段都同样的阴毒肮脏,就连敢做却不敢当的卑鄙行径都是一模一样。
她懒得同她争辩,清冷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的看向一边呆滞住的木梓阳,一字一句道:“木公子既然嫌弃安哥出身低贱,为何一开始还要留她在身边?即使你最后将她玩腻了,厌烦了,好歹也看在她怀上你骨肉的份上留她一条活路,给她一点银子将她打掉也是好的。何需还要将她卖进青楼赚钱?权势滔天富贵泼天的相府还缺少这点个银子吗?”
玉如颜字字诛心,凌厉的眼神恨不得杀了面前可憎的两兄妹,对她如此,对安哥竟然也是如此,真是太可恨了!
想起自己见到安哥时她可怜的样子,想到如今还留在她体内威胁性命的胎衣,玉如颜气得全身抖,眼前一黑,堪堪要倒地。
身后伸出一双手稳稳的将她搂进怀里,穆凌之深邃的眸子里涌上几份疼惜。温暖的双手覆上她冰凉的指尖,坚定道:“别着急,一切有我!”
木梓阳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嗫动几下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而木梓月看到穆凌之护着她的样了,杏眼顿时一片通红,再也顾不上伪装,心里漫天的恨意让她失去最后的理智,一甩手中装饰精美的马鞭抽向玉如颜,尖利道:“贱人。无凭无据休要口出狂言。”
精美奢华的马鞭携带寒意抽向玉如颜的脸,她没想到木梓月会突然难,来不及回避,眼看马鞭就要迎面抽到,穆凌之眼都不眨一下就伸手捞住了马鞭,语气冰冷刺骨:“听说东都出名的地痞刘麻子是相府蒋管家的亲舅子,他惯常的买卖就是贩卖良家女子去秦香楼卖钱,如果去将他抓来拷问,相信不难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手一抖,木梓月震惊得拿不住手中的马鞭。‘叭嗒’一声掉到地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穆凌之。
玉如颜冷冷的看着掉在地上的马鞭,声音冰冷道:“我只再问木小姐一句,当初木府将怀有身孕的安哥毫不留情的舍弃,为何如今又要将她抓回去?她犯了你们相府何事?”
流光的水眸仿佛一汪寒潭,冒着丝丝寒气,她定定的看着面前如蛇蝎般恶毒的女人,咬牙抑住心头的恨意,咬牙又问:“只要木小姐愿意将我的朋友放了,我与木小姐之间的恩怨就一勾消。不知道木小姐意下如何?”
她刻意将‘之前’二字说得很重,就是告诉木梓月,若是她胆敢再扣留安哥,她之前陷害自己的那些肮脏事就不要怪她大曝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