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便赶紧告辞:“不耽误大人用膳,小的告退。”
想要去鸽子房的正事儿还没来得及说,不过此时情形太过尴尬,还是先避过这一时吧。
司夜染却缓缓说:“既然饿了,就坐下。反正这一桌子的饭菜,我也没胃口吃。你便都吃了吧,也免浪费。”
兰芽怔住,指着小山样的饭菜:“这些,都让小的吃?”
司夜染倏然冷眸转来:“你若不吃,便都倒掉!”
兰芽坚持:“至少可以分给礼公公他们去吃啊。”
&1t;p是皇上的御膳,听说还会即席赏赐给亲近的大臣,当场叫内监装盒子驰马去送呢;分给近身的内侍们就更是常例。怎地他司夜染反倒不行?
司夜染果然冷冷答:“不行!本官饮食习惯都是机密,决不可让外人得知。”
兰芽懂了:“大人是怕有人揣摩透了大人的口味,趁机下毒加害?”
司夜染淡淡答:“嗯。”便不再理她,径自吃粥。
兰芽原地苦笑,望着他清减许多的侧影,心下无声说:难道你不怕我么?我就在你身边,窥伺你所有言行举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得了机会杀了你!
他又仿佛猜破了,抬眼冷冷一笑:“就凭你?兰公子,你还是省省吧。坐下,吃饭!”
。
他一盏清粥,很快便吃完了,他自回到榻边去歇息。
兰芽却惨了。这么堆叠得宛如小山高的饭菜,又是大鱼大肉,她如何能独个塞得完?
更可气的是,司夜染躺着还不好好躺着,忽地吩咐初礼挑开珠帘,然后在她身前左右多点几盏灯。
初礼也恨人,竟然仿佛咬唇忍着笑,在她身边放烛台时,目光不小心从她面上滑过,差点破功笑出来。
妈蛋,她懂了,司夜染是想更清楚地观赏她吃不下硬塞的吃相!
她便苦瓜脸起身下跪:“大人,小的实在吃不下了。”
司夜染斜倚卧榻,偏望床脚红灯:“本官叫你吃光,便不准剩。”
兰芽再求:“大人,小的真的是吃不动了!”
司夜染缓缓偏过来睨着她:“你还小,还在长身子,多吃些没什么不好。”
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脸,缓缓上下逡巡,缓缓说:“你太瘦,怎么行?”
兰芽一个激灵,“大人?”
他终于笑了笑:“没错,本官喜欢多些肉的。抱着,才有意。”
果然!
兰芽一颗心沉沉下坠,别开脸去闷声说:“小的当真是吃不下了!”
“是~么?”司夜染一声冷笑,扬声吩咐:“初礼,你喂你们兰公子多吃些!”
初礼吓得一脸苍白进来,偷望兰芽一眼,然后向司夜染哀求地跪倒:“大人!”
初礼是司夜染的近身内侍,什么主子自然有什么奴才,该有的心狠手辣,初礼也一点都不含糊……可是此时,面对的人毕竟是兰公子呀!
司夜染扭过头去:“喂!”
初礼不敢违拗,只好一招手,初忠初信等人赶紧猫腰无声走进来,一左一右压住兰芽双臂。初礼颤抖着手指头,强抬起兰芽的下颌,他不敢去看兰芽愤怒的眼睛,只专心夹菜向兰芽嘴里塞。
兰芽紧咬牙关,誓死不张嘴。可是初礼手法独到,捏着她下颌,并不怎么费力,便迫使她的牙关不打自开……饭菜被强塞进来,兰芽挣扎不得,眼泪便被逼出来,她机械地咀嚼,只把一腔怒火都朝着斜倚卧榻的那个妖孽!
果然又是她错了……果然她不该错以为,今晚他故意堆叠这么多饭菜,倒更可能是为了招待她……
他只是拿她当玩意儿,欺负她折磨她,让他自己快意罢了!
最后一口汤将兰芽呛住,她咳嗽得几乎不能自持。司夜染这才轻哼:“放了她吧。”
初忠初信赶紧告退,初礼延宕一步,朝兰芽抱歉地拱了拱手,这才退出门去。
兰芽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狠狠瞪着司夜染。
等初礼等人都走干净了,门也被带上,司夜染这才不紧不慢偏过来,迎住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