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染爱洁净,定然容不得她吐在轿子里。兰芽心说:你这回一定允许我下轿了吧!
却不想司夜染在黑暗彼端,仿佛轻轻一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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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该听见的本该是“下去!”,于是她当真一条腿已经伸到轿帘外头了——可是却不敢继续下去了。
轿帘微开,透进一丝微光来。司夜染凝着兰芽此时的姿势,忍不住轻哼,再重复了一遍:“过来~”
过什么过?老子不想过去!
可惜兰芽心底纵然狂喊过千万遍,却也不敢违拗,只好收回腿,扭身乖乖膝行爬了过去。自觉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挤出笑容仰脸说:“大人,有何吩咐?”
狗,终究还是她当的。
“哼~”司夜染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捞起,置于膝上。
兰芽便惊了,左右扭转,想要避开他那只捏在她肋下的手:“大大人,这这样不妥!”
司夜染贴着她后颈冷哼:“有何不妥?”
兰芽浑身冰冷,在他掌心颤抖:“大人放放过小的!”
司夜染忍着直接伸手掐断她小细脖的冲动,缓缓说:“方才聂鲁也是这般对你,也没见你这般要死要活!”
“那是在马上!”兰芽力辩。
他咬牙:“本官难道不会带你骑马?”
终是说不过他……
兰芽便服软:“大人,小的后来还不是从他马上摔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司夜染这才缓和下来,在她背后勾起唇角:“嗯~,活该。”
真是的,懒得跟他斗嘴。
兰芽便屏息轻声请求:“大人可放了小的了吧?”
“再过一时。”
他没做让她害怕的事,也没强迫她,只是这般让她安安静静坐在他膝头,而他,只是这般
拥着她,鼻息在她边。
原本这样宁和,该让她放下心来,也是说不清怎地,她的心反倒更乱成一团乱麻。
总归猜不透,他究竟要怎样。
末了终于还是外头一声禀告,说是已到了宫门外。
兰芽这才自作主张从他膝头滑下。
他也恢复了冷肃,先起身走向轿门。
外头息风亲自来挑开轿帘,外头羊角明灯的光盛大地照了进来,将之前隔着他们两个的黑暗尽赶走。
兰芽却没敢抬头,依旧伏在地面。
他经过她身边时,却隐隐停了停步。仿佛要说什么,仿佛要做什么,却终究都是作罢,而是径直下轿去了。
待得他脚步声远了,兰芽才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起不来。
她从没有方才那一刻地,那般惧怕他。
他不再狠辣,不再冷漠,不再以死来威胁她的时候——她反倒,才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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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听兰轩,兰芽又将名义上自己要的酒赏给了双宝和三阳。
三阳自是欢喜的,不过还会嘟嘟囔囔地说:“奴婢年纪小,不宜饮酒。”
兰芽又是气,又是笑,拈起一颗花生豆照他脸上丢去:“要真不喝,就好端端给我放那!”
三阳那小兔羔子自然鬼鬼地抱起酒壶就逃。
双宝也陪着笑,不过比三阳更聪明一层,趁着兰芽此时面上神色不错,仿佛一直带着笑,便凑道:“公子又赏酒给我们喝,便是公子又要沐浴了吧?奴婢这就先将热水准备好,再回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