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掉了,喃喃道:“你怎么进来了?你不生气了?”
陈零的眼神还是有些疲惫和痛楚,道:“生气,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说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让我不要再理你?”
我心虚地低下头,道:“那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陈零叹了口气,道:“因为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吃了一惊,猛然抬头,道:“你怎么知道的?”说完才发觉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只见陈零苍白的脸上慢慢浮起笑容,眼神闪亮,道:“我就是知道。人生气的时候会说些不理智的话,但是心里想的却并不是那样。我知道你在为大家担心,也在替苏三担心,所以才会一时情急说那些话的。”
糟糕,眼泪又流出来了,我成了爱哭鬼了。
陈零道:“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因为什么,再怎么生气,都不要再说不理我的话?”
在他恳切的目光下,我点了点头,鼓足勇气道:“对不起。”
陈零把我拥入怀中,双臂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放开我,展颜笑道:“快出去吃饭吧,二哥他们担心坏了。”
我羞惭不已,道:“他们都听到我和你吵架了吧?”
陈零道:“傻丫头,又自己钻牛角尖了吧?其实他们没听清什么,只是看到我和你都很生气的样子,所以有点紧张罢了。”
是这样吗?我跟着陈零回到大房间里,还是觉得大家看我的眼光似乎有些不一样。是心虚吧?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
不及某人
草草吃了些东西,这会儿人手不够,我主动帮裁云她们收捡碗筷,书桐却轻声道:“公主,这些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做吧。”说着扶我去一旁坐下,拨了个手炉放在我怀里,自己去同裁云收拾了。
我有些发怔,书桐是怎么了?总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我疑惑地看看正在忙碌的她,似乎又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我多心了?
苏三吃了些东西,精神也好了很多,原来见他一直昏迷不醒我还以为是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现在才知道主要原因还是一路被追杀不敢合眼,累的。他听陈鱼讲了早上沙明珠的手下来袭的事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追问道:“零的手臂就是因为这个才受伤的?你们受伤都是因为这个?还有多少人受伤?”
温暖快言快语地道:“何止受伤,还死了好几个人呢。”
苏三一下沉默了。
沈拓本来正靠在椅子上假寐,忽然坐直了身子,道:“有马蹄声。”
我奇道:“难道是火狐带救兵回来了?”
陈棋道:“不可能这么快。”
丁冲早已扑到窗前,道:“只有一匹马,马上的人看着眼熟。……妈的,昨天不就是他和另一个混蛋追着我们跑吗?”
沈拓看了一眼,疑惑道:“不错,就是他。他一个人过来做什么?”
丁冲摩拳擦掌,道:“追了老子这么些天,老子快憋气死了,正好和他单打独斗。”
那人远远的就停下马,运气扬声道:“天行帮沙大小姐沙明珠拜会凤麟国财神少爷陈五公子!”说着将右手高高举起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张拜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棋微一沉吟,向药泉点了点头,药泉开门出去,走到那人跟前,那人早已下马相迎。药泉接过拜贴,二人互相一抱拳,药泉回来,那人却站着不动,显然是在等回话。
拜贴上居然是清秀端庄的蝇头小楷:妾虽居山野草莽,然久闻陈五公子盛名,未想今日有缘在此荒芜之地得见公子,甚喜。望公子能拨冗一叙。明珠上。
陈零道:“想来今早那一战有人认出五哥的身份了。”
丁冲皱眉道:“这又是什么阴谋?”
陈棋道:“倒是不妨见上一面。”
苏三急道:“不要去,那个女人手段毒辣,会有危险的。我、我……大不了我自投罗网就是。”说着挣扎着要下床,被洗毫按住了。
陈棋淡淡地道:“沙明珠性如烈火,苏三又是个倔脾气,两个人或许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况且苏三伤成这样也不利出行。既然她指名要见我,那我就去好了。”说着向几个小书僮看了一眼,大概是想起拈豆儿来,轻轻叹了口气。
陈零道:“五哥,我同你一起去。”
陈棋想了想,道:“也好。”目光落在陈鱼身上,道:“四哥,二哥他们都有伤在身,就请你多费心了。”
陈鱼道:“我省得。老五、老七,要小心。”
陈零微笑道:“既然沙明珠是下贴子来请的,那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她们这些绿林大豪也是很好面子的,不喜欢背上言行反复之名。”
我知道他这话是说来安慰我的,忍不住又是心中一酸。
陈棋和陈零也没有带其他人手,就这么牵马出去,同那个人一起走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地上,我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伤,向身旁的书桐道:“不知道他们要去多久?”
书桐道:“嗯。”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微微低着头出神,清丽绝伦的脸上不知为什么却带了些灰暗之气。我心中一动,道:“书桐,你哪里不舒服吗?”
书桐道:“没有啊。哦,我去看看钱嫂子她们的伤要不要紧。”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疑惑更深。说起来书桐的体质也不好,大病小病的是常事,这两天如此忙乱紧张,她竟然都没有被累倒,还真是万幸。平时书桐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说是丫环,其实要比我这个公主都娇贵,如今情况紧急她倒也勤快起来,连给粗使仆妇换药的事她都一力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