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来访的帝国军人都对那个‘帝国叛徒’视而不见。这种行为对任何注重名誉的军人都是奇耻大辱,但是那个人却完全的忍受了下来。
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淡然的笑容,可是身影却是显得落寞而悲伤——
的确,落寞而悲伤。
在我的记忆中,艾思德尔提督从来不曾真心的笑过,即使是在周围的人开怀大笑的时候,她的眉宇中也带着忧郁——”
——《洁西卡雅拉肯回忆录》
“洁西卡,帝国军的动态如何?”
“一切均如我们所料。只是,”舰桥手里忙个不停的女子略带忧色的问道,“只是帝国军真的会这么,这么冲动吗?艾思德尔阁下?”
“我了解鲁道夫殿下,那个人太过鲁莽,而且——”鲁道夫殿下一定还对我那次演习的胜利耿耿于怀吧?
也好。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安妮——
那么,现在我已经想好自己的墓志铭了。
金发的提督微微叹息着,右手握住了胸前垂下来的坠饰,上面刻着艾思德尔的徽章。
与此同时,奥丁。
“奥格尔,我决定放弃,不会再调查下去了。”
帝国历480年3月14日,艾流塞拉星域。
“提督,艾思德尔提督!”
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吧,我,名为伊尔冯艾思德尔的人生。
死亡只是长久的睡眠,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再度得到你的偷吻呢,安妮?
“伊尔,我登上帝座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身边的位置上才行!”
“伊尔,如果你总是这么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话,我可要滥用职权把你调回来了啊!”
“伊尔是我最宝贵的人哪!”
“伊尔那么想去同盟吗!”
“伊尔,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吧!可是——”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安妮——
那么,它马上就会实现了。
它也是我的愿望啊,安妮。
这是伊尔冯艾思德尔在这世上最后的思绪。
帝国历480年3月14日,艾流塞拉星域会战的第二天,同盟军第六舰队参谋长,此次会战同盟军实际的指挥者,伊尔冯艾思德尔提督因伤重而终告不治。帝国历480年3月17日,同盟政府追封她为元帅。按照她的愿望,她的遗体被安置在艾尔法西尔星系的一个小星球上——那是她的外祖父母的故乡。
关于她的墓碑上“轼君者”的称号,许多她的部下对此颇有微辞,认为这有损元帅的为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这竟然是艾思德尔本人的遗愿。
帝国历501年2月,奥丁。
“艾思德尔的出逃时用到的文件和命令,丝毫不曾有一丝的漏洞,也因此,她可以顺利的逃脱。这些文件都为陛下亲发,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如果这些并非伪造,那么,就是陛下亲自为杀死自己的逃犯安排了逃亡的路线!”
————《关于艾思德尔事件的报告》亚尔冯坎普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亚尔冯坎普就中断了自己的调查,从此辞职到乡下星系过着不问世事的岁月。但是,对于这一事件的探究仍未完全中止。人们做出过种种的猜测,但真相直到20年之后的现在才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
在病逝的亚尔冯坎普的遗产中,有一只小小的保险箱。在箱子里,放着两份卷宗。一份是帝国历477年女皇的病情报告,另外一份,是费沙一家小小的药店老板的证词。现截取部分如下:
‘综上所述,臣认为陛下的病症虽然表面上与‘佛兰综合症’虽不相同,但是内里表现如出一辙。令人遗憾的是,陛下的病情己经到了晚期——’
‘那个买药的人是一个褐发的年轻女子,虽然带着墨镜,穿着随便,但是一看就是贵族,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样子很熟悉——”
在两份卷宗之间,夹着一张小小的购买限制性药物的证明,在顾客一栏上清楚的签着——‘安妮冯坎普’。
稍作推理的话,那么得出的结论就将是颠覆性的——身患绝症的安妮陛下,为求解脱自导自演了这一幕悲剧,同时,把污名强加给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伊尔冯艾思德尔。
“但是,为什么那个人就这样毫不反抗,毫不辩解的接受了这样的命运,难道真是只是因为太过突然而无法反应,或者是由于和自己政见不同的鲁道夫殿下将会成为帝国的统治者而顺利成章的逃亡?而安妮陛下对艾思德尔元帅真的怨恨到这样的地步么?
陛下在那个时候,正在着手于法制的整顿。而在看到那份报告之后,她就把这件事完全停顿了下来。每次,陛下接到艾思德尔元帅‘流浪’到哪一个边境星系的矫正区的报告时,都会流露出寂寞而无奈的表情。‘那个人,那么喜欢同盟那种国家吗?’
从475-477年陛下的各种改革来看,陛下似乎有意无意的借鉴了同盟的一些手法。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的话,陛下一定可以让帝国的言论‘如同盟一样自由开通’吧?但是,连这一点可以取悦自己所爱的人的愿望,也由于命运的捉弄成为了泡影。
在很久之前,我曾经问过陛下,‘为什么不直接的把元帅以爱人的名义放在身边呢?’
元帅并没有任何的绯闻,如果她对陛下同样抱着好感的话——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如果爱一个人就和她结为夫妇,这是对她的最大尊重。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我一定无法给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