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好奇的悄悄打量着二boss,这个公司一向是老头做主,中年男人上位,偶尔单位来了一个这样的俊秀boss,对于公司的女性来说,是一件养眼的事情。
更何况这位年轻的boss还未结婚,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一时间整个二十三层,犹如圣诞节前夕一般,真是香风扑鼻,一水的水嫩粉色。
“好多保单?”娟子惊讶的看着自己年轻的老板一张一张的在保单上签名,有缴费的,还有新买的。
老鬼抬起头,冲着这位微胖秀丽的姑娘俏皮的咪咪眼睛:“如果有一日,我生不测,失去劳动力,这些保单就会成为我的铜墙铁壁,尖锐武器。一个不如意,我就可以挥舞着大把钞票威胁人,那样的日子,想象下都快哉!”
娟子咋舌:“呀,老板,您才多大。”
他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是老鬼这人没什么架子,只要你不逾越到他的某个警戒线,一切都好说,这位boss一天二十四小时,也许都是在微微的笑。
娟子看屋子里的空气烦闷,想放一些新鲜空气进来,老鬼连忙阻止:“娟子,我身体有些不妥,这里是二十三层,尽量不要开窗。”
娟子连忙道歉,惊讶的看下老鬼。
“嘿,别看我这样,每天晚上我都和死神□□拱猪。”老鬼嬉笑一般说到。
娟子笑了下,为boss倒热水:“谁赢得多?”
老鬼洋洋得意:“次次都是我赢。”
娟子没说话,冲老板笑了下,转身离开。不该问的她不会问,这份薪拿的并不辛苦,大学毕业未必是人人都有工开的,而且还如此的清闲。
老鬼慢慢收拾着桌子上的保单,打开身后的保险柜,一本一本的把这些东西小心的和公司的财务大印放在一起,对于他来说,这些是所有可以依赖的东西了。
人在少年的时候,总是在和父母作对,年纪大了之后才现,父母往往都说的是至理名言。他们告诉你,无外乎不希望你再去走一次,可是人往往都是到达那个年纪就必然要反抗的,老鬼那个时候叫时棋,时棋是要反抗的,当成熟过后,时棋成了老鬼,于是开始听父亲的话,但是那位喜欢摸奖券的老司机却永远的去了。
老鬼现在上班的这家公司是家商业大厦,老鬼的干哥,是这里的大业主。现在老鬼在此养老,熬了这么多年,大哥瞎了一只眼睛,而老鬼整整十年的奋斗,结果因为过劳得了肾炎,民间称呼这种疾病为“富贵病”不能累。
原本大哥想和他一起移民,奈何老鬼不去,他说:“好歹在国内,尿急了也好问个厕所,出去了岂不是要憋死。“
就这样老鬼回到了高房市,默默的从公司第一线来到这个小地方,他自己倒是觉得很满足,每天想来来,不想来拉到。没人说他,大boss也知道背景自然是不敢招惹他,更何况,任何公司都是财务一支笔,这个大厦的财务公章紧紧捏在老鬼手里。
老鬼也算是交了好运,过去他离开高房市的时候,家里被他封了,现在,据说一家非常大的开公司要开那里。那家公司生意大,开地方无数,作为搬迁户,老鬼可以得到一换一的好处,毕竟他家在二楼,老鬼想着,怎么着也要住一套一百三四十的屋子,家啊,自然要舒展开手脚的好。于是今儿约了律师,早早的去挑选房子,办手续,以后就不必每月花几千住那间窄小的公寓了。
老鬼晃动着他那辆吉利熊猫的车钥匙慢慢走在地下室的走道里,走道里很空旷,有回音,就像电视里的恐怖小说的案现场。
接着本来心情很好的老鬼,脚步停在一条断裂漏水的旧管道前。那条管道不停的流着水,上班第一天它就在哗啦啦,现在快一个月了它还在哗啦啦!
老鬼拿起电话,一个电话追魂,后勤部的总管连滚带爬的五分钟之内出现在现场。
“这里流出的水能挽救非洲一个部落的性命,你这是在杀生害命呢,知道吗?”老鬼指着水管冲着他笑着说。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知道老鬼的车在车库放着,还把这里整出问题,后勤部长瞪着自己的下属,下属瞪着下属的下属。
“一吨水,两块钱,这样的流量一天怎么得也要有三、四十吨,我报到那天它就在漏,感情这流的不是你们家里的水吧?你们这么不想下,一天省一百,一个月三千多,一年下来我拿这钱送你们去香港玩个购物团,受受折磨还是可以的。这样……别的就不多说的,我的脾气你们知道,即使我没来,外号你们也是清楚的,最高的主管扣年奖,负责这片的回家吃自己。”
老鬼说完晃晃钥匙走人。
“夏经理,负责这里的那位管道工,他妻子身体实在不好,全家都靠他。”那位部长还算任仁意,为下属求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刚来,有句话你听过吗?叫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火呢,真的烧的一般,自己都掂量一下去吧。”
吉利车屁股一冒烟的离开,那群人呆呆的站了很久,后勤部长看着属下里的一个欲哭无泪的哭面孔,恨铁不成钢的跺脚:“该!该!我说什么来着?”
这后悔药,哪里去买啊?要有卖,人人都想吃它二斤了。
老鬼开着车子,想着心事顺着城市外环上立交桥,刚到拐口的地方,一辆巨大讨厌的丰田-霸道狠狠的憋了他一把,可怜的吉利熊猫被憋到了一边,一头撞在街边栏杆上,车灯都碎了。
老鬼身体向前扑了一下,幸亏带了安全带,他楞了很久,心想,我要不要放炮庆祝我还活着啊?
老鬼蹲在那里,心疼的看着自己家的熊猫,霸道的车主从他身后问:“你看怎么办?交警那边也是只修不换的。”
老鬼瞪了霸道的车主一眼,妈的,用他多这个嘴吗?他难道不清楚吗?新车呢,看看里程表,还不到二百公里!
“我新车,才买三天,可怜见我家小猫猫,眼睛瞎了一只,找交警干嘛啊?找交警多拢蝗荒慵倚“园裕乙才鲆幌拢俊崩瞎泶晗卤亲樱醋拍俏怀抵髯彀屠锟疾怀钥鞯钠丁
那位车主大约二十五六岁,要说呢,脾气真的不错,尤其是被老鬼瞪了一眼后,这人脾气就越的见好,都见了笑意了。虽然他明白老鬼在骂他,小霸霸(小爸爸),你说这人白白净净,体体面面,秀秀气气的,怎么一张嘴就这么酸呢?
“行,你撞,一只大灯不够两只,只要你家猫不生气。”车主调侃着让到一边。
街边堵了越来越长的车,许多看热闹的人也聚拢了过来,国人爱好,有热闹就沾。老鬼看下四周,转身回了车子,他先用眼神测量了一下距离,接着回到车子里,给自己带好安全带,国内的司机许多都觉得带安全带是麻烦,鸡肋,提醒大家,带好安全带,绝对能挽救你的生命。
霸道的车主看着那个开熊猫的俊秀弟弟认真的带安全带,关闭车门,他想着,哎?这人怎么这样好说话呢,那可不成,怎么着自己也是要负全责的,记得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记下车牌,回去叫律师算钱给人家。
霸道还没想完,老鬼那辆带伤的熊猫包含着民族的悲愤,一腔的怒火,冲着那辆霸道就上去了,一下不够还碰了两下,街边的人都傻了,两辆车的样子都不好看,尤其是那辆熊猫,委屈的前脸都凹了进去。
老鬼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上下看了下霸道,接着他靠着自己家可怜的熊猫,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一根红塔山,悠悠的来了那么一小口,再悠悠惬意的吐了出去:“就这么着吧,不然你看,你再撞回来?交警那边也是只修不换的,当然保险公司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保险公司不赔吧?真的,你看我比较吃亏的,我家小猫的鼻子都进去了,你看你家小霸霸(小爸爸)还是这么的英明神武,瞎了也神武……”
霸道的车主呆呆的看着老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怎么这样啊?
“时棋?是时棋吗?”街边看热闹的人群,突然有人喊他。七年了,这个名字七年没人叫了。
老鬼楞了一下,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狗急跳墙?一地鸡毛?血海深仇?昨日像那东流水,白龙马蹄朝西?什么乱七八糟?他脑袋蒙了大约有三十多秒,在念叨了一连串奇怪的成语之后,老鬼冲那个人笑了下,很热情的打招呼:“呦,孟经理啊?好久不见!看看,您还是这么精神嘞!”
街边的人群中,孟晔呆呆的看着老鬼,眼神里带了一些震惊,一些惊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看着他,七年不见,这人还是这么纤细,七年了,一米七十三的个子还是老样子,七年的岁月似乎停顿了一般,站在街边的那个人,依旧很随便的穿着一件水磨蓝的牛仔裤,裤子的边毛抓抓的,很浪荡颓废的感觉。黑色羽绒衣,没拉拉链,里面穿着一件套头驼色毛衣,很普通的运动鞋,样子还是那么秀气漂亮,就像第一次他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般。但是怎么如此的瘦,比七年前还要瘦。
只是,这人这一路的做派,那副油腔滑调的嘴,寸土不让的语气,以及外加他靠着熊猫那副混混的样子……
这不是他……他……变了,他不是那个时棋了。孟晔向前走了几步,但是远处慢慢的响起警笛的声音。
老鬼看着面前的孟晔,七年了,这人还是一副衣冠禽兽,人模狗样的善良虚伪皮。看看吧,那身西装革履的干净样,当年他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现在?现在他早就以为他被旱天雷劈死了呢?即使没死他也当他死了。怎么呀还活着,还出气呢?得,打个招呼回去吧,天多冷啊,再不回去,感冒球的了。
“那个,我们路边谈,堵车了,大家都有事呢。”老鬼冲那位车主,还有孟晔笑了下,指指路边。
孟晔从刚才就一直瞪着老鬼,非常激动的样子,当他看到老鬼冲他笑的时候,心脏都要憋爆了,啊!他没恨自己,他还是那么善良,这辈子,这辈子他以为他会带着遗憾死去呢。孟晔高兴的跑到自己车前面,利落的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一边,等他再次看车道那边,霸道的车主一脸纳闷苦笑的看着远处的熊猫屁股一溜烟跑了,那人,溜了,溜得极快,受伤的熊猫那度就像拉着一个逃犯,离开犯案现场的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