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也是她的弟弟。”
“闭嘴。”闻郁接过小木盒,很轻,里面的东西不会太多,“她死了二十年了,你现在提这个是想恶心谁?”
路译北知道闻郁会是这个反应也不在意,关上车门前说:“我过几天再联系你。”
闻郁上了出租车后,才发现闻冉星一直看着他手上的盒子,“小星对这个盒子很好奇?”
“这里面是外婆的东西吗?”昨天去看的外婆是闻冉星唯一知道的闻郁的亲人。
“是她的。”
闻郁是出了国后才从邵知晟的口中慢慢弄清楚闻以凝的身世,闻以凝的父亲是个普通大学生,攀上高枝后,不敢让女方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一直悄悄养在外面,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女方忍不了看起来老实的男人居然敢在外面养人,直接把当时已经十四岁的闻以凝扔到了朋友家。
而闻以凝的母亲拿了一笔钱就直接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闻以凝的母亲有张漂亮的脸,闻以凝当然也继承了,那家人把人收下本来就抱了点别的心思,闻以凝谨小慎微的在那个家生活到十九岁,无意间碰到了邵鸿远,邵鸿远一句话就把闻以凝拉出了那个深渊。
邵鸿远资助了闻以凝的学业,让她能够放心的去学自己喜欢的画画,她一直把邵鸿远当成长辈去尊重,谁知道那位长辈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就翻了脸,她无法接受那样的感情,拒绝不了逃不掉,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帮她了,所以她只能慢慢的枯萎在一滩烂泥里。
每次失眠,他都会想,闻以凝这一生就是个悲剧,小时候母亲把她当套住父亲的工具,青春期开始寄人篱下,不但要努力向前走还要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等她逃出了一个牢笼时,才发现等着自己的原来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痛苦绝望麻木贯穿了闻以凝只有三十年的短暂一生,他摩挲着腿上光滑的木盒,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爸爸你好像很不高兴。”
“你外婆她”闻郁看着小孩透亮的瞳孔,不知道该怎么和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出关于闻以凝的事,“是有点,不过没事,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
回到酒店后已经中午一点多了,父子俩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闻郁把木盒放在床头柜上,靠着床头坐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过来打开了。
里面有一封信、一个日记本和几张照片,他先拿起了照片,坐在秋千上的女人头发被风吹起,露出的侧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是因为闻以凝的侧脸和他的很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自己了。
第二张照片上居然有个男人,两人撑着同一把伞走在绵绵细雨里,靠得特别近。
闻以凝十九岁离开那个家被邵鸿远资助了三年,这期间闻以凝交过男朋友?
第三张照片解答了他的这个疑惑,那是一张两人的自拍,闻以凝靠在男人的肩上看着镜头笑得很开心,男人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闻以凝,隔着三十年的时光,他都感觉到了那绵绵的情意。
后面的照片基本都是闻以凝和那个男人的合照,无一例外都很亲密,所以邵鸿远突然发疯,是因为这个男人?
他把照片收好,打开日记本,看到的第一行字就是:我终于逃离了那个牢笼。
翻开第二页写的全是对邵鸿远的感激,现在看到这些他只觉得讽刺,于是直接略过往后翻,突然翻到一页上面有大块的黑色涂抹的痕迹,大块大块的黑色墨印让他完全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接着翻,后面好几页都是这样,偶尔能认清的只有字迹凌乱的:不能让他发现,都是禽兽,都是骗子,男人都是骗子,去死,你们都该死。
这是被邵鸿远关起来了吗?
为什么是男人都是骗子,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呢?
他合上日记本,对剩下的那封信已经完全没了兴趣,以他对邵鸿远的了解,那个男人肯定被邵鸿远用一些手段逼得抛弃了闻以凝,不,也许不是逼的,邵家能给的东西太多了,没人能拒绝。
所以路译北给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嫌他还不够恨邵鸿远吗?
看来重点在那封信里,他刚想伸手再去那木盒,头突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捂着头躺下才想起自己今天中午还没吃药,他现在已经是个离不开药的废人了。
废了啊,他都废了,找他还能有什么用呢?
意识渐渐模糊,梦里他还会见到闻以凝吗?
明元策心神恍惚的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助理就说明秀妍到了,明秀妍已经很久没来公司了,他让助理把人带了进来。
明秀妍进了办公一眼就看出了明元策的状态不对,“阿策,你看起来不太好?”
明元策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额头问:“很明显吗?”
“嗯,出什么事了?”
“一些私事。”明元策看向明秀妍,“姑姑,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唉,你看你果然忘了。”明秀妍有些无奈,“明天是玲玲的满月宴,我路过公司听他们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对,上来看看你,顺便提醒你别忘了。”
“抱歉。”闻玉灼回来得太突然了,这几天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闻玉灼身上,的确忘了小侄女的满月宴,“我明天会去的。”
“那就好,你也别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都三十了,还是要找个贴心的人陪着。”
“姑姑,我一直不找女朋友,是因为我是同性恋。”性向对明元策来说早就不再是难以启齿的事了,他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追回闻玉灼,那一定要先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