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闻玉灼啊!是待人热忱开朗爱笑肆意张扬的的闻玉灼啊!是他心里一尘不染的月亮啊!
闻玉灼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还有,他还有很严重的肢体接触障碍。”
“什么意思?”明元策被冲击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他不能和任何人有肢体的接触。”
六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明元策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可我看他看他能抱小孩。”
“那小孩比成人更容易让人接受。”秦医生摘下眼睛,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个孩子是闻郁收养的。”
“收养?他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小孩?”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秦医生叹了口气,“他现在的性格太偏激了,我没办法和他好好的沟通,你要是想做点什么,得赶快,他在绥州待不了多久。”
“谢谢。”明元策木然地起身道谢离开。
重度抑郁症、肢体接触障碍、性格偏激,每一点都在述说着闻玉灼这几年的痛苦,可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去相信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
他现在甚至开始庆幸还好闻玉灼的身边还有个小孩,有个小孩陪着是不是就没那么难熬了?
离开诊所后,他回了家,他现在需要休息,脑子已经处理不了接受到的信息了。
不妥协
闻郁回酒店后,闻冉星正在睡午觉,他叫住保姆问:“还有吃的吗?”
“有,中午给小星熬的粥还有剩的,我给您热热。”
“好。”
喝完粥闻郁也躺回床上休息了,可只要他闭上眼,眼前就是明元策,有六年前的也有刚刚见到的,最终定格在了墓园那张登记表上。
那六个名字在他的心里越扎越深,竟然让他那颗死掉六年的心感到了一丝疼痛,带动了那些被他遗忘的那些电流造成的疼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因为明元策的出现开始复苏。
“明元策。”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想,邵知晟肯定是看出了那个人眼底的野心,才会选择明元策,他可真是天真,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才会傻乎乎的被骗了两年。
如果换个人,邵知晟的那些算计还能成功吗?
他冷笑了一声,把之前找出来的药吃了,躺下开始睡觉。
“您觉得同性恋是正常的吗?”
“是的,同性恋虽然”闻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痛给打断了。
“是错的,是不被大众所认可的。”
他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他看到了白色的墙,白色的灯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又是梦啊!
为什么他都放下了,这些梦还是对他纠缠不休呢?
二十一岁的他就算经历了那些事也还是很天真,反驳道:“就算不被大众认可,就算同性恋是少数,我也不觉得它是错的,我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大众推翻自己的感情,我”
“可你以前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你不觉得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很恶心吗?你不怕别人的指点吗?不在意别人鄙夷的眼神吗?”
他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这张电疗床他躺了三个月,也是因为有了这三个月,他才对邵家彻底死心的。
“人是会改变的。”他听着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只觉得自己可笑,他的改变与否只在于别人想要什么样的他,“我活着只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与看法。”
“可性向是天生的,你只是一时被蒙蔽,经过我的治疗你一定会慢慢回到正轨的。”医生不耐烦地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个按钮,“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骗你的,你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不恨他?不厌恶他?”
“啊,痛,我好痛,明元策”这个名字刚出口电流再次加大,连体内的他都快承受不住那种痛了,他很想劝那个愚蠢的自己,放下吧,为了一个抛弃了你的人坚持,不值得。
可那个愚蠢的闻玉灼听不到,还在一声声叫着那个名字,他每叫一声,电流就加大一点,后来痛到麻木的他失去意识时都还在叫着那个名字。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他想起自己叫明元策的名字,并不是因为还有多爱那个人,而是不想妥协,他的人生、他的性向、他的记忆都不是橡皮泥,不是他们想要个怎样的人就能捏成什么样的人的。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剧痛里醒来,可是没有。
“邵总,对不起,三个月的时间我还是没治好他。”
听到这话,他咬牙忍住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露出挑衅的笑:“邵知晟,你失算了。”
邵知晟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闻玉灼给了那个医生一耳光,“我让你治病,没让你折磨人。”
“对不起,邵总,对不起,是我无能,我下手”
邵知晟没等医生说完,叫进来两个人说:“把他带回别墅。”
被放在担架上抬着离开的他回头看了眼那间病房,他以为自己撑过去了,可惜他低估了邵家人的恶心程度。
强烈的作呕欲把他逼醒了,下床后跑进浴室蹲在马桶前把睡前的那碗粥全部吐干净了。
他靠着马桶坐在地上捂着抽搐的胃,面无表情的想,明天见到邵鸿远他会不会当面吐出来,如果吐了,那场面肯定很好看。
等他缓和了后,摇摇晃晃的扶着洗手台站了起来,抬头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病态的脸时笑了。
怪不得林羡会拉着人主动上门,如果他顶着这幅鬼样子挽着林曼的手订婚,到时候扫的是肯定是林家的脸,因为邵家根本就不介意外界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