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马上就到了。”
没了明元策的支撑,闻玉灼自己也能走路,只是少了那份温度后,他居然觉得有点凉,可现在是夏天。
两人相隔了一步的距离,他看着明元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钟竟南说的话,明元策喜欢我?
进了电梯后,明元策伸手敲了闻玉灼的脑袋一下,“在想什么?”
“在想南”闻玉灼及时闭了嘴,看到明元策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就知道闭嘴也晚了,连忙否认:“我什么都没想。”
闻玉灼这个人真的很容易就能被看透,那闪躲的眼神就差没把心虚两个字贴脸上,明元策问:“钟竟南找你了?”
“没有。”闻玉灼摇着头肯定地说:“那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嗯。”明元策满意地伸手揉了揉闻玉灼的头,夸道:“乖。”
闻玉灼一直在观察明元策,没错漏掉明元策眼底的笑意,同时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在明元策抽手的瞬间,他立马抬手按住那只手,问:“明元策,你为什么那么介意钟竟南?”
“那你为什么要疏远他?”明元策想要收回自己的手,闻玉灼却不肯松手。
“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现在。”闻玉灼看着明元策问得很直接,“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闻玉灼倒是比明元策以为的更敏感,他知道自己和钟竟南的区别在于窗户纸不是他自己捅破的,“你醉了,明天要是还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电梯门刚好在这时开了,闻玉灼任由明元策抽手离开,过了几秒才跟上。
进屋后,明元策找出一套睡衣放在沙发上,问:“能自己洗澡吗?”
“要是不能,你会帮忙吗?”此时闻玉灼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攻击性。
“你不需要来试探我。”明元策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停下,“先弄清楚自己想法。”
自己的想法?闻玉灼拿起睡衣默念着这几个字走进了客卧,直到进了浴室才恍然大悟,明元策不可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没否认,而是让他先想。
想清楚要怎么去接受自己突然转变的性向。
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同性。
想清楚要怎么面对来自外界的压力。
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心。
想清楚该怎么和家人说。
想清楚
需要想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他抬手打开淋浴头的开关,冰凉的水浇灭了他突然燃起的冲动,他居然就那么冲动的去直接试探明元策了。
他站在水里闭着眼回想和明元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身边有很多对他好的人,那些人的好来得很简单,他知道那些人不是对他好,而是对邵家收养的小少爷好,那些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那明元策呢?
刚开始的若即若离代表明元策并不是那么想靠近他,是因为不在乎他的身份吗?
失意难受时的寻求陪伴,是因为明元策的身边没朋友,
看到他无助时冷漠的明元策却选择了伸手,是因为心软还是有所图?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所有人都想得太不堪,可也不敢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
可这一年的相处告诉他明元策不是那些人,他想到了元旦夜那隔着电话的一声小玉,现在回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自己当时不正常的反应。
还有上次在拳馆,为什么看到别人缠着明元策他会那么生气呢?
他关掉淋浴头,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闪过了站在桃花树下,顶着几片粉色花瓣的明元策,冷与暖在那个春日午后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明元策的那个笑他每次回想起都会心跳加速。
还有安静的院子里,昏黄的路灯下抽着烟被寂寞缠绕住的明元策,想到那个早上被自己像八爪章鱼一样抱住的明元策和那起了反应后的咬牙切齿。
他突然乐了起来,那天早上的明元策肯定很尴尬吧!
还有生日那天晚上,迷蒙灯光下额头上那个可能存在过的吻,他抬手摸了摸额头,那个吻应该是存在的吧!
他的心因为这个猜测开始发烫,捂着胸口想起了医院的楼梯间,那酸胀的感觉是因为吃醋吗?
随着感觉同时回忆起的还有明元策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胸腔之下跳动的心因为他的回想再次加速,不能再想了。
他打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拍在脸上,强行进行物理降温。
躺到床上后,他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认输地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想明白是不可能睡着的,可他刚刚已经想得够明白了,只是还不敢得出最终结论而已。
那个结论将推翻他过去十多年对自己的认知,他不敢承认。
他当了十多年的直男怎么突然就弯了?
明元策好在哪?
他抱着被子坐了很久,他还真想不出明元策好在哪,唯一能肯定的是明元策和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别人都是用外表的热情来掩盖骨子里的冷漠,明元策却相反。
从明元策看到他因林曼的出轨难过落泪时给的那个拥抱和安慰后,明元策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的了。
明元策…
啊!脑子里全是明元策,他烦躁地锤了自己的头一下,转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把自己闷住,不停地默念:睡觉,睡觉,闻玉灼你该睡觉了!
成功了
第二天,明元策起床后毫不意外的在餐桌上看到了闻玉灼留下的纸条:我今天有早课先回学校了,昨晚谢谢你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