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策跟在他身后落后了一步,通过刚刚寥寥几句的对话,他发现闻玉灼心很软,心软天真还好骗,这样的人他还没遇到过,“恩,好。”
闻玉灼选的是他常去的一家大排档,今天天气很好没有支棚,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张坐满了人的桌椅,那些人啃着烤串喝着啤酒大声聊着天,只用耳朵都能感受到少年期男男女女们蓬勃的朝气。
他回头看向明元策,视线落在对方身上的整洁的白衬衫和修身的长款风衣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算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依然无法增添丝毫的柔和。
这样的人就算置身于这样的嘈杂的环境里,也还是显得格格不入,“这里有点吵,你受得了吗?”
“没事。”明元策找了张没人的的桌子坐下,无视掉桌面上的油污。
闻玉灼在对面坐下,问:“想吃什么?”
“我没吃过,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那就我帮你点了。”闻玉灼拿过服务员的菜单随意勾选了好几项。
“其实我爸出轨我并不觉得意外,我心情不好是因为他还和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明元策没和别人倾诉过,可能是这件事太荒唐了,也可能是他知道闻玉灼不会笑话自己,也可能是想摊开自己的不幸引起同情,“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应该是皎洁的月亮
“是什么?”明元策这话其实算得上是交浅言深了,闻玉灼只能顺着问。
“我一直都知道利益联姻的夫妻是没有感情的,但却是有底线的,他们再怎么在外面乱来,至少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可我妈她居然也有私生子。”
闻玉灼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被收养的,对自己的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邵家的人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挺好的,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无法想象明元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打开啤酒递给他。
“谢谢。”明元策接过啤酒喝了一大口,有点苦有点涩,味道并不算好,但别人都喜欢,他也能压下自己的那点不喜,“他们俩在外面对着没有名分的私生子百般疼爱,而我我却被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那两个小孩更可怜,还是我更可悲。”
明元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到了现在情绪都没有失控,只是从言语间透出了一丝脆弱,闻玉灼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没事,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就算他们不管你也没事,要是心情不好想发泄了,可以来找我,我陪你喝酒。”
明元策看着闻玉灼的眼睛,想这个人真好接近。
烤串很快就好了两大盘,闻玉灼点得有点多,明元策拿起一罐啤酒放在对方面前,说:“你点这么多,不帮忙吃点?”
“这你吃不完?”闻玉灼拿了一串羊肉,他的确是往多了点,因为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活动量大,消化得快,加上现在时间也还早。
“你这是两人份的吧!”明元策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家的味道的确不错,焦香入味,“你经常来?”
“开学才不到两个月,能来几次?”闻玉灼凑近问:“在你心里我是社牛吗?”
“难道不是吗?”明元策笑了下,说:“其实我很羡慕你。”
“没必要的。”闻玉灼听过很多的恭维,别人的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照单全收,但当明元策性子那么冷的一个人说出羡慕后,他却有些难为情。
“你名字里那个灼字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说这是我亲妈给我起的,他说可能是我妈为了怀念她和我父亲之间那份灼热炽烈的感情。”
多年后,知道真相的闻玉灼每次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都会觉得恶心。
“你没有辜负这个字,整个人发着光和热,像太阳一样。”
“你”闻玉灼被夸得很不自在,“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说话。”
“这是事实,心向暖阳是每个人的本能,所以围着你喜欢你的人才那么多。”这句真假参半的话被明元策说得很真挚,他是个很冷漠的人,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却能看到光。
他抬头看到夜空中被乌云遮住只剩一点光芒的月亮,真要让他去形容闻玉灼,那应该是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散发着银白的光,连周围的乌云都无法驱散,却徒劳的想要照亮满地的黑暗。
“别,别这么说。”闻玉灼看着明元策认真地眼神耳尖莫名的发烫,遮掩似的低头吃着烧烤。
明元策也不再说了,往闻玉灼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串牛肉,“吃吧,快凉了。”
“恩。”
吃这顿烧烤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却不觉得尴尬,回宿舍的路上,明元策突然想起衣柜里的被子,问:“你的被子被套我都已经洗过了,等会回去了,我还给你。”
“行。”一床被子而已,闻玉灼并不在乎,但明元策既然要还,他就收着了。
回到宿舍后,明元策看着手机里邵知晟发的关于林曼的行踪信息,看着那一个个酒吧的名字莫名的觉得兴奋,再过几天,等他和闻玉灼的关系再好点,他就能亲手揭开盖在闻玉灼和林曼之间的那块布了。
后面的几天,林曼来找了闻玉灼好几次,算算频率基本上每天来一次,明元策每次都会避开,走到一边默默地观察着林曼。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心急,林曼的行为举止比以往更大胆,天气明明已经降温了,每次却还是穿着短裙过来,亲密的挽住闻玉灼的手臂时,整个人都在往闻玉灼身上贴,连他这种感情上的白痴都能感觉到她对闻玉灼有意无意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