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宫墙深厚,经年累月的在这后宫的一亩三分地经营算计,也就只看的到这么远。
清歌心中微叹,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圣宠,若是圣宠能决定一切,那这些年,她何需这么步步精打细算。
朝堂,圣子到底有多少势力,掌控到什么地步,能让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放肆而为。
不急,父帝会揭开这个谜底的,因为父帝比她更想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圣子拥有的远比她想的多,朝堂上,九弟才被封王不久,根基不稳,又年幼,那些个臣子,都是心明眼亮的,未必愿意将赌注压在这么一个年轻的王爷身上。
还有九弟的性子…也是让她颇为忧心的地方,不行,与慕容家的婚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慕容家这样的百年氏族所带来的益处是不可估量的,或许,她也该与慕容家试着接触接触了。
慕容家虽然不在朝堂,可对朝局的影响,不会输给其他任何一个大家氏族,一个皇后和一个王妃,有着天壤之别,慕容家就真的会不动心吗?
权势这种东西,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看淡?
另外,圣子为何要这么吃力不讨好,不顾一切的插手帝玄凌和千尚久的案子,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蹊跷,十六年前的帝家,到底又是一个什么局。
为何这么多人,不愿提及十六年前的帝家。
再有,那帝玄凌,她也越看不透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前行的路上,被蒙上了重重迷雾。
“歌儿?”见女儿呆许久,贤妃忍不住唤了一声。
思绪被打断,清歌停止思索,拉着贤妃坐下,“母妃只管管好后宫之事,其他的交给女儿便是,还有清灵,少让她出宫走动,她口无遮拦,免的惹出什么麻烦来,”
“母妃知道了,清灵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母妃也就安心了,哎!”三个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闲话,清歌这才回到自己寝宫。
“公主,您让我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到了,帝家小姐的冬宴是在年节前一天,请的人竟不是各府女眷。”就说,怎么没给她们公主投帖,穗儿将打探的消息详细告知。
“不是女眷?那帖子可弄到了一份?”清歌凝眉,显然也有些意外。
“没有…据说,帖子都是帝府管家亲自送的,没有经女眷之手…”所以,她这边也不好办事,这外头的线,多是各府的女眷。
“想办法,让她们看到帖子上的内容,另外,帝玄凌的病,可是真的?”清歌与在贤妃那时,判若两人,此时的她,一脸严谨,笑意全无。
寝宫内,香烟弥漫,宫人都遣散了,就留下主仆二人。
穗儿点了点头,帖子不好弄,帖子上的内容到是可以想办法,“穗儿这就去安排,那帝玄凌的病,从得到的消息看,是真的,病的不清,已昏昏沉沉,卧床不起,府上大夫去了几波,也没见好转,这样下去,说不好,那冬宴能不能开都不知道…”
真病了?清歌沉默片刻,慢慢坐下,闭目不知在想什么。
“让外头的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异样,立刻送消息进来,另外,你亲自出宫一趟,我要慕容家六小姐慕容嫣然的行踪。”
六小姐?越王的未婚妻?穗儿忙的领命。
宫里宫外,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盘算,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变。
相比这几天外头的热闹非凡,滇家可就无暇看戏了,生意乱成一团,进账基本为零,有的还亏空,眼看就要年节,府上到处都要支出,各房的人都快把账房的门坎踏破了。
天越来越冷,一点没有转暖的迹象,眼瞅着府里的炭火都续不上了,到不是说偌大个滇家连炭火钱都没有,是根本买不到。
滇家帝都郊外的几处桩子,也是年景最差的一年,好像老天爷在跟滇家过不去一样,滇家内务,一时间乱成一团。
滇家大管家滇长安此刻正低着头,艰难的像滇宏汇报着情况。
待他说完,许久,才听的一声脆响,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滇长安缩了缩脖子,事情远比外头那些人知道的要糟糕的多。
他按着家主的意思,动用了滇家几条暗线,想将生意暂时盘活,过了这个年节再说,原本也只是应急,谁知道,竟被对方盯上咬住不放,短短三天时间,就折了两条暗线,相比面上的那些个生意,这才是大头。
这些暗线,是支撑滇家的根本,每一条都是滇家经过数代人苦心进营起来的,同时损了两条,虽没动摇根本,也是损失惨重了。
家主已多年没动过这么大干火了,对方雷霆手段,确实让人猝不及防,下手又快又狠又准,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忍痛壮士断腕,否则,就不只是两条线这么简单了。
“家主息怒,是长安办事不利,请家主责罚!”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这一次,滇家生意算是伤筋动骨了,其他的暗线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那面上的这些生意就没办法盘活,有些只能结束,一旦银钱上出现问题,家中难免会生乱。
“责罚,责罚你那两条暗线就能不折了?这事,你虽有轻敌之责,可关键还是对方太厉害,可查清楚了,是谁?”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双手,好像刚才的茶杯只是不小心失手打碎的。
擦完双手,仔细放好帕子,拿起桌上两颗圆滚滚的玉石,慢悠悠的转动把玩着。
滇长安低着头,面色有些难堪,这事窝囊就窝囊在这,竟差不出对方的任何底细,帝家的确是可怕。
“怎么,查不出?”见滇长安一言不,滇宏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长安无能,没能查出对方的底细,只知道,是帝府的账房先生,是帝玄凌回帝都之后出现的,姓鬼,名常之,曾经在四国都出现过,其他一概不知。”底细、出处,一点踪迹都查不到,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
“鬼常之?”滇宏转动玉球的手顿了下。
“没错,这是否是真名不得而知。”滇长安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查了半天,就连人家用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滇宏微微昂着头,闭上老眼,抿着嘴抬手挥了挥衣袖,“去准备一下,我要出城一趟。”
鬼常之,如果是他,长安败的不冤枉,查不到也正常,神算子鬼先生!这个人,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还成了帝府的账房!
就是他,也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鬼先生的名字。
“那生意…”就这么吞下这个暗亏吗?滇长安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生意?恐怕,这只是个开始,该来的总会来,看来,是我小看那帝家的女娃了,到底是姓帝的,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