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河懒洋洋说,不说了没想好么,累了,缓口气再说。
秋焰气得转身就走。
过了一周,秋焰下午去司法局办完事,这回是真顺道路过好运来,车在那一段开得很慢,看清楚饭馆已经重新营业,他没有实证这件事一定跟6辞有关,他一个学法的,从来最讲究证据,现在却觉得,有些时候人的感觉,直觉,强过证据。
就像,你相信一个人,不相信一个人,并不是看证据。
第二天普法课后,他原本想告诉温遇河饭馆重新开张的消息,但想起这人好歹不分油盐不进的样儿,就觉得什么话都不想说。
不过,温遇河不干饭馆后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普法课上似乎再也不打瞌睡了。
课后秋焰把张一枝单独留了下来,跟她说之前跟所里申请的月嫂培训班已经批下来了,同一批的有十来个女同志都想上课,近期就会开班,让她做好安排,等课表排下来。
张一枝连说了一大串谢谢,又说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批下来,说这当初就是温遇河随口的一个提议,要不是他来跟社矫官开口,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提不出这要求的。
秋焰只能说:“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我觉得我也不算很吓人吧?有什么敢不敢的。”
张一枝又连连说不,说一直都觉得社矫官是好人,然后回头朝在大门边等着她的程朗和温遇河说:“我就说咱们社矫官人好,哎朗哥小河,咱们晚上得叫上社矫官才行啊是不是?!”
秋焰眼神顺着移到温遇河脸上,明显看到他僵了一瞬,一看到这幅欠揍的神情,秋焰觉得自己某根逆反的神经瞬间被唤醒,他笑着问:“哟,晚上要干嘛啊?又要偷偷摸摸背着我干什么法条不允许的事了?”
“哪有哪有,”程朗笑着解释:“没什么大事,就小河的夜市档口晚上开业,咱们仨准备晚上去捧个人气热闹热闹。”
张一枝接道:“我现在可是小河的搭档,他一人肯定忙不过来,晚上正好我也没事,可以跟他打打下手。”
温遇河一直没说话,秋焰偏在他脸上看到了十分不情愿的表情,果然,这人拖拖沓沓地开了口:“又不是什么大饭店,一路边摊,又没消防又没啥的,去那么多人别又给举报了。”
秋焰唱反调的心一不可收拾,故意说:“那不成啊,这是大事,当然得热闹点,这样吧,”他跟张一枝说:“一会你把详细地址我,晚上我下班就去。”
“好嘞!”张一枝晃了晃手机:“我现在就。”
郑思心突然从楼上窜下来:“什么什么?小河开夜市摊了?我要去我要去,算我一个!”
秋焰眉头一皱,“瞎凑什么热闹。”
郑思心笑眯眯的:“哇这是公事啊小秋哥!好歹我也是小组成员啊,检查检查咱们矫正对象的工作不应该吗!”
温遇河好笑地看着秋焰,秋焰有些恼火,心里知道这人在笑什么,当初秋焰也用过“检查工作”这样的由头跑到好运来去吃饭,一半公一半私,现在被小丫头无师自通地又用了出来,还真是没处怼。
郑思心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整幢楼都听得到:“我就说你怎么不在好运来干了,这几天我跟小姐妹去吃饭觉味道都不对,一问原来你都已经辞职了。”
秋焰心里更诧异了,这……合着不是我一个人跑去吃饭啊?
这么一小会,楼上楼下的好些人都在喊,盛淮南都在说:“哎呀小温自己开夜市档口了啊?那得去捧场,都说你做饭好吃,我还没吃过呢。”
郑思心强力推荐:“都跟您说过那么多次,怎么还没去吃呢,还好又重新开了夜市,不然您真是赶不上趟了。”
温遇河就在一屋子的“恭喜开业”声中走了。
今天槐金巷司法所的下班格外积极,还没到点,郑思心已经里里外外跑着统计人数,协调各自怎么坐车,谁搭谁的车过去,然后汇报给秋焰,全都安排妥了。
秋焰也是不明白,不就一个路边摊开业吗?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爱凑热闹呢。
不过,等他看到郑思心统计的名单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大部分都是跟她一样的志愿者小丫头片子,光要搭他车的就有三个。
渌林夜市跟东城美食街不在一个方向,跟槐金巷司法所也不在一块,但距离差不多,堵过晚高峰,赶到夜市的时候,正好是各家的出摊点。
这里的夜市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有的很豪华,扎大棚子烈火烹油,有的很简陋,一块塑料布铺地上,小女孩的箍卡一散就可以开摊,一群人在挤挤闹闹的摊位中鱼贯而行,秋焰看到了在夜市边缘的温遇河。
真就十分简陋的一个大推车,卖花式炒饭,炒粉,卤味,一个简单且看起来很不安全的移动液化气罐和灶台。
郑思心和一群女孩子呼啦啦就把推车围住了,秋焰和盛淮南只能站在外头,他想,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置办的这么些家当?怎么每天的行程日记里根本没提到过?
早知道此人非常不老实,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秋焰还是不免有些上火。
张一枝和程朗今晚都给温遇河打下手,郑思心和其他小姑娘已经叽叽喳喳在说各自要吃什么,这推车上的食物原本也没什么花头,小姑娘们变来变去的也不过是炒饭炒粉里要不要加蛋,加几个蛋,加不加肠,豆芽包菜要不要,鸭胗是切开还是整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