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高差不多,但体型上差别太大,温遇河跟这样的人打起来得不到什么好处,但他跟不要命了一样,牙口淌着血也毫不在意,很快,他眼角乌青,口鼻淌血,胳膊身上的擦伤无数。
那人也见了血,两人打起来的时候像斗兽场的野兽一般。
屋子里动静太大,有人去喊了珍姐,珍姐又报了11o,民警很快过来了,把撕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强硬掰开。
温遇河头晕眼花,胸闷气短,被民警扭住好一会才看清,来的警察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把那件大衣抱在怀里,警察现场就要带两人去派出所,温遇河走的时候还记得把那件大衣内袋里的东西摸出来塞进了牛仔裤口袋。
他跟大块头被隔开审问,聚光灯下,温遇河看清对面给他做笔录的警察就是面熟的那个,这会他终于记起来,这就是在司法所入矫宣告那天见过的民警,当时还帮秋焰维持秩序来着。
李书君看着他:“温遇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记得。”这么一会,他的嘴角已经完全肿了起来,张不开嘴,说话都已经十分费劲。
李书君敲着桌子:“你是假释犯!假释是什么意思还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吗?!”
“不用,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李书君怒目圆睁:“你知道个屁!知道你还跟人打架?”
“是他先挑衅我,抢我东西。”温遇河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馒头,或者一只充气的河豚,整个脑袋都圆鼓鼓的,说什么都像儿戏。
“他挑衅,挑衅了你就能动手?他跟你一样吗?他有案底吗?他也在假释吗?他打了你可以屁事都没有,你呢?你现在就得滚回监狱去。”李书君觉得这个人简直冥顽不灵。
温遇河觉得自己的一只眼睛也快看不见了,刚刚打架时的肾上腺素褪去,巨大的疲累袭来,整个人都开始混沌不清。
李书君教训了他一通,然后说:“你这件事,我现在只能叫你的社矫官来,根据今天的事实要怎么处置,让你的社矫官来定!”
说完李书君就给秋焰打电话,温遇河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充血,肿胀,那种钝重的痛意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对痛是非常熟悉的,锐利的痛,钝重的痛,兜头袭来直接把人打闷的痛,还有让人说不出话,一刀刀剜着心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察到似乎有人站在他面前,温遇河极其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往上,白皙且骨肉匀称的小腿,再往上,看到秋焰铁青着的脸色。
凌晨三点,秋焰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整个人从懵到窜上怒火只用了不到十秒。
他跟飙车一样,跨了大半个城区火赶到这里,见到看起来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温遇河。
李书君见秋焰一副分分钟就能飙的样儿,赶紧拉住他说坐下再说。
秋焰坐到问讯桌的另一侧,跟李书君并排,点头道:“可真有你的,跟人打架?这个假释你要是不想要可以趁早说,省得一群人为你这么费心!”
温遇河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眨了眨眼,视线又模糊了一些。
他快看不清秋焰的脸了,这么近,他似乎很生气,嘴巴一张一合,是在骂人吗?这么一张小白脸,这么好看的嘴唇,骂人的时候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温遇河没边没际地想着,视线怔怔地停在秋焰嘴角边的一颗痣上。
男人长这样的痣,总有点太过风情,但是长在这样一张冷冷清清的脸上,又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跟性有关的不好的词,这颗痣……
温遇河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过去,直到秋焰怒而拍桌的一声大吼:温遇河!!!“他才又骤然惊醒,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秋焰一张脸煞白,铁青,站起来转着圈:“可以,可以,可以……好得很,那就这样吧,李警官,给他开个打架斗殴的处罚单,我拿着明天就去给他办申请假释取消。”
李书君倒是犹豫了下:“当真?这开了可就撤不回来了啊。”
秋焰狠狠盯着对面:“温遇河,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李书君使劲给他使眼色,温遇河点头:“我知道错了。”
说完半晌秋焰没有回音,温遇河也没再开口,那充满怒气值的气氛却在一寸寸的沉默中降了下来,秋焰再开口时是问李书君:“李警官,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比较……稳妥的处理方式?”
稳妥,这两个字秋焰说得十分烫口,他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但这太违背他的原则了,就为了这么个破人就要违背自己的原则?秋焰想到这一点,看向温遇河的眼神简直带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