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未必是好玉,荀柔坚定控制住自己,不露出肉痛的表情。
所以,这种用浪费表达感情的方式,究竟是从何而来?
此情此景,他只想说有一点疼。
依旧还是天子车驾仪仗,不过换了敞篷。
他原本道,不用麻烦,一起回城,但堂兄拒绝同乘,先一步到城门下等候迎接,说不定就是预见这个过程。
前两天下小雪,还耽误了一日赶路,没想一到长安雪就停了,还出了太阳。
威风着实威风,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但坐在车上当吉祥物展示,无聊也确实无聊。
狐裘保暖,可真沉啊。
坐得太高,北风凛冽,脸都冻得麻木,鼻尖生疼。
十几里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到达长安城门,见到百官迎接时,荀柔觉得自己就差一点就要冻成一座冰雕。
就差一点点。
不过身后的士兵倒是一个个都情绪高涨。
四肢僵硬的被扶下马车,到了地上,被层层围着,感觉就没刚才那么冷。
温酒入喉,叩拜谢恩,一道道流程过去,这下就不冷了,最后是赞者拖着长长尾音一句“礼毕”。
荀柔扶膝起身,额际已渗出细密的汗水。
然后,转头坐上自家马车归家。
这次回来,他本就不想再走进宫谢恩流程,早就备下请罪奏章,如今,公达传来有人想要搞他的消息,他更不能进宫了。
理由很正当出征辛苦,他病了嘛。
当然,也不算假话。
回城仪式冻了好几个时辰,以他的脆皮程度,外感风寒,当天就热神昏,一点也不意外。
宫中数遣使者来探望厚赐,他都病得不能觐见。
不过,养病之余,门庭却一点不清静。
各官寺陆续前来拜见,受他质询,一个个都被问得面如土色离开。
在短时间里,太尉英名迅在官吏中传便,到提名色变的地步,以至于,许多人从宫中下班回家经过高阳里,都忍不住绕行。
荀柔却施施然,往荀悦家参与了今年的冬至祭祀。
旁支都分出去了,连公达一支也都分开,大兄这里只有祖父一脉。
父辈只还有七叔荀敷,与他同辈二十二人,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还一半都被派了外任,不能回京,好在子侄一辈又添了些。
自他上回参加祭祖到现在,掐指算来,新增了四个侄子两个侄女。
其中十八兄荀文若一儿一女,独占三分之一,为家族繁荣做出突出贡献。
请让我们鼓掌以表致意。
“阿善,不说你在江东收了一个养子,怎未带来?”
边笑被自己脑内剧场逗笑,边在炉膛上烤橘子的荀柔,受到了来自叔父灵魂质问。
“都是外间谣言,我并未收有养子,”他连忙摇头,“既已立誓,当信守承诺,父亲当年都是如此教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