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陈竹直来直去,问:“谁啊,是男朋友吗?”
孟青霄经过走道往后排找位,不着痕迹瞥眼温宁安,她正摇头否认陈竹的问题。
到达演出剧院,时间尚早,张俊秋让聚在后台休息室,给大家加油鼓劲。
末了,轮到剧团经理发言,套话千万句,耳朵听得起茧。“对了,另外通知下,西港的秦总今天也来,他包了隔壁五星酒店的宴会厅给大家开庆功。”
温宁安低头发消息。
【不是安宁:秦总,你要请客吃饭,没提前告诉我】
【秦昭序:临时起意】
【秦昭序:想吃什么,我让后厨准备】
【不是安宁:生煎】
【秦昭序:。。。。。。】
【秦昭序:我一定又惹到你了,是吗?】
聊天记录,温宁安看笑了,晚宴点生煎,亏她想得出来。
上午时间,最后检查一遍服化道,因为张俊秋的名气,以及孟青霄回国的爆炸消息,各路媒体赶早来到剧院大厅等候采访,抢第一手新闻。
然而注定铩羽而归。俊秋剧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正式演出前,所有人不得接受任何形式访谈,怕角色受媒体影响,导致演出事故。
据说这条规矩定于十年前。
北城国家剧院年代久远,重新装修过,但是内部格局没有变化,化妆间很小,私密性欠缺。
温宁安换好蓬松纱裙,头发夹微卷。出于舞台效果考虑,化妆师alan在她发间插入几朵小花,抱胸打量片刻,抽纸巾帮她擦淡些唇妆。
“别擦。”来视察的张俊秋说,“就用刚才的颜色。”
alan翘起食指摇摆,“张导,宁安的五官太过明艳,再画浓妆,缺少奥菲莉亚濒临死亡的那种哀柔,需要压一下。”
“角色状态,靠综合表达呈现。”张俊秋将温宁安头上的花朵调换位置,“舞台搭建和油画一样,颜色鲜艳高饱和高对比,她唇色淡,不和谐。”
“okok,”alan抽出一支唇线笔,“妆容重新补一下。”
秦昭序抵达后台化妆间,就看到年轻的男化妆师,半蹲身体,手指捏抬温宁安下颌,给她涂嘴唇。
脚步微微停顿。
剧团经理眼尖,“秦总,你来了啊。”
此话一出,全屋子目光聚集到门口的秦昭序脸上。温宁安按捺不住,想转头看,被alan用化妆刷顶住,“honey,别动,给你打高光呢。”
alan是澳门人,剧团妇女之友,除了不敢对张俊秋放肆,其余无论男女,一律喊honey、sweetie、宝宝、宝贝。
温宁安早就习惯,并未察觉异常。
秦昭序不动声色,端详alan的外貌,以及他看温宁安的眼神——嗯,一切正常。
他悄无声息便错开目光,朝剧团经理轻颔首,上位者的气质不经意流露,发言听着领导味十足,“出差到北城,特意看看大家,祝终场巡演一切顺利。”
屋内的人,基本都认识张清华,却鲜少见到秦总经理。
这位可是剧团真正的大金主,众人对秦昭序客客气气,稍带些拘谨。秦昭序被围在人群中央,间或交谈两句,对这类场面驾轻就熟。
温宁安眨眨眼,小声问:“alan,能快点吗?”
“咦,”alan耐心给她打鼻影,学她小声说话,“你有事?”
温宁安:“。。。。。。倒也没大事。”
就是想见见秦昭序。即使昨晚缠绵整夜,身体满是他的气息,还是忍不住回头。
“造型很漂亮。”
温宁安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男声。
alan蘸了粉的化妆刷停在半空,仰头望秦昭序,对方似是漫不经心,又极度认真地夸了一句。
alan新来的,不知温宁安是西港的空降兵,顺着秦昭序的话道:“宁安确实长得漂亮,她骨相好,很适合化妆。”
“还要化多久?”
“二十来分钟。”
剧团经理走近,“秦总,张导刚才去了隔壁休息室,要见吗?孟青霄、余盼华两位老师可能不在。”
听到孟青霄的名字,温宁安心头咯噔。
“好。”秦昭序答应得很快。
他随经理离开,临行前,望眼化妆镜,正巧温宁安也抬头朝同个位置。秦昭序勾起嘴角,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与温宁安目光交汇。
秦总和剧团经理一离开,化妆室骤然响起此起彼伏、刻意压抑过的激烈讨论声。
站在旁观者角度,秦昭序优秀、高不可攀,不到三十岁的西港总经理,绝对是明市第一档黄金单身汉。这样的男人却事事惯着她。
温宁安无法避免地,升腾起隐秘的小小的虚荣心。
alan来明市前,长期在香港工作,混迹上流圈子。边给温宁安加重眼影,边语重心长地感叹,“好男人不在市场流通,秦总的家世,绝对会找门当户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