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一上门,什么难听的话都忘了说。谁忍心对那样一个人说一句贬低埋汰的话?连说一些溢美之词都显得不庄重、不尊重。好像不好好招待他,扫地的就是他们沈家的颜面。于是,还没反应过来,向引便丢下礼物和请帖,翩然离去。至于秘境,早就不算事了。
沈岳低头看向手里拿的请帖。这是向引登门拜访的第二件事,他准备在下月在问仙堂举办一场夜宴,以继任堂主的身份,向各仙家再次致歉。
沈岳的堂妹又在那里说:“爹,问何君的夜宴,我绝对要去,给我置办一身新行头罢!”
九玄宗玄家。
玄三山呆坐案边,惊魂未定;玄二水接过侍从盘中的安神汤,叫他弟弟喝下,怒怪道,“动手做甚,你简直打草惊蛇!”
玄三山喝掉安神功效的灵药,从神蚀边缘转了回来。定神后再看案前,方才那本邪书,并手持书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向引走了?”
玄二水骂道,“你能多长一点脑子么?向引敢孤身前来玄家地盘,你觉得他会没有一点防身之术?他还在秘境得到了秘宝。怎地,你还想咱俩就地把他收拾服帖了不成!”
玄三山捂住头,梗着脖子狡辩道,“怎么不行!他打扮成那样子,上门不就要勾引我!”
玄二水气不打一处来,又有侍从端来汤药,他抓起玄三山后脑勺的头就把碗往他嘴里塞。
又一碗药下肚,玄三山终于镇静了下来。“那本邪书就是秘境秘宝?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法器,翻开来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太邪门了。”
玄二水:“向引把那本书朝你展开时,你看到了什么。”
玄三山略作回想。面对他的突然攻击,向引仅仅是拿出了怀中的书形法宝。书页里的投影朝他冲脸而来,仿佛直面最原始的恐怖,仅仅是一瞬,就把他逼到了神蚀的边缘。他毫不怀疑,只要向引想,刚才他就已经彻底疯了。
玄三山又开始头痛欲裂,“我说不上来……总之,感觉上和那操蛋的秘境很像……”
玄二水也跟着胆寒一瞬,没好气地把一封请帖扔在案上,“向引临走前留下的请帖,以堂主名义下月举办夜宴。你刚才动手袭击向引,你觉得,我与你要怎么去?”
“我再不敢了。”玄三山老实道。并不是玄二水作为大哥的威压逼迫到他,而是他实实在在吃到了苦头,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最近尾巴夹紧点。”玄二水重新拿起请帖离开了。
逍遥山庄惠家。
少主惠玉英与几位长老一行数人笑着把向引送出了门,门口停着一架马车,掀帘等待。
向引说,这怎么好意思,不用送。
一长老问道:“要送的,问何君繁忙,能省的事我们给省了,有何不好?就是不知你接下去要去谁家?”
搁这等着呢。向引照实答,月阁。
几位长老面色一僵,惠玉英还小孩气地扁了下嘴,不过仍是客气地把向引拱手送入马车。
马车远去,方才说话的长老对惠玉英道,“少东家,这炉鼎绝非凡俗,只可惜,惠家在他心里的位置仅仅比月阁高些。”
惠玉英与其他长老都点头。早在当初四大仙门送嫡公子入学时,月阁便是最不热络的一家,对争夺炉鼎毫无兴趣,把小孩送进问仙堂只是为了牵制别家。之后百年相处也果不其然,向引与月家少主最不投机,连相熟都难称上。
这一次秘境,也是月家小子受到的影响最小。如此,向引若要依次登门致歉,于情于理,月阁都定然在末位。
只排在月阁之前,他们惠家肯定不满意。
“大师兄看来不喜欢我。”惠玉英又撇下了嘴角。
另一长老道,“少东家,你鬼精鬼精的,这炉鼎只怕是不输你,又怎么和你交心呢。”
向引处事之果断明智着实远惠家原来的预想。惟知真人忽然死亡,问仙堂大乱,向引等于失去了庇护所,其实,情况是很不利于他的。但一旦宣布继任堂主,就不一样了。
他们这些仙门也就现在还能蛐蛐两句,向引的夜宴若是顺利,往后江湖中,就只有问仙堂小堂主,不会再有“那个炉鼎”了。
“也罢。向引还有秘宝在身,底气十足,今天一见,我就知他已经不是四大仙门能随便拿捏的人了。所以顺位次序无甚要紧,都一样。”惠玉英做下了判断,“越是与四门牵制,他越是安全。他不会偏靠四门中的任何一家。”
月阁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