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执自顾自地喝了一会儿，起身把酒浇到地上，看着虚空中的一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边知醉眨眨眼，侧眸瞥见林在水的表情，小声问道：“殿下，陛下这是……”
林在水面无表情，冷冷地转过头：“不知道，可能是疯了。”
边知醉嗯了一声，没有表感想，只是默默地牵住林在水的手。
林在水顿了顿，把指尖收紧：“他凭什么在这里装深情？他眼里难道不是只有权势和野心吗？我母后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他是怎么一把推开的？我母后一个人在宫殿里撕心裂肺地哭嚎时，他在和谁亲近？我母后死的时候，他又在哪？”
边知醉眯着眼，盯着此时林执的表情，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林在水说的那个冷心冷情的君主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林在水也不相信。
他第一次看见林执露出这样的一面，几乎让他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林执本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太脆弱了，像是被困在这座宫殿许久鬼魅，一身单薄的衣袍，显得他的身躯十分瘦弱，仿佛一阵风来都能吹走。
林在水无数次想冲到他的面前，质问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恶心的姿态。
他越想越咬牙切齿。
“殿下，你的印象里，陛下和你母后，关系一直是那样吗？”
林在水毫不犹豫：“没有，他们曾经很好。”
边知醉深思片刻，眼神有些复杂：“那你能想起来，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关系不好的吗？或者是因为什么事？”
林在水愣了一下，不禁开始回想起往事来。
他的记忆力很好，时隔多年，仍然能记得母后脸上的每一寸特征，可是，林执态度改变的转折点，在他记忆里像是蒙了一层雾。
他只记得林执不爱母后了，去和那些后宫的莺莺燕燕亲密，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恍惚。
林执这么多年还没有立后，连自己那群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也从来没有蹦出来妨碍过他。
林在水以为是自己基因特殊被林执寄予厚望，可现在想来，林执有那么多孩子可供选择，他虽是明面上的大殿下，排在他前面的人却大有人在，林执为什么偏要力排众议，选他修饰基因？
当他意识到一个位置不对劲，一切都开始矛盾了起来。
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着，颅内尖锐地疼痛起来，像是在阻止他想起更深一层的东西，可这些又在提醒林在水，自己在接近真相。
他疼得冷汗直流，尽量控制表情，一字一顿地向边知醉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应该是缺失了一段记忆，被人替换成了别的。”
边知醉皱眉，意识到他在抖：“殿下，你快别想了，你怎么这样了？”
“没、事……”林在水按住眉心：“他从来不许我来这里，封锁了十年，现在还要彻底隐藏起来，这戏肯定不是演给我看的，不然他早就该让我来了。”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他已经到了极限，眼前频闪过杂乱无章的画面，或来自记忆，或来自梦境，搅在一团。
“殿下！别想了！那些记忆有那么重要吗？”
林在水抬起头，眼前的边知醉已经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在甜甜地喊他。
他知道是被错乱的记忆影响了感官，在灭顶的痛苦里，固执地仰起头：“我真的，想知道真相啊……”
边知醉眼里划过心疼，紧紧地搂住他：“我知道了，殿下。”
他扶着林在水离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林执。
他不想让林在水想起来，不管林执出于什么考虑，想必和他立场一样。
可是，他实在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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