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眸色如霜,一字一句地道:“我说,滚。”
云素衣带着三分仓皇和七分羞恼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丢下了一句看似提醒却极为残忍的话。
她说:“君玉,无论如何,你该清楚。你跟穆州的恩情这么耗,迟早会耗尽的。”
听着云素衣这句话,沈君玉静了片刻,闭了闭眼,几乎想大笑出声。
原来,现在在旁人眼中他跟原穆州只剩下快耗尽的恩情了。
沈思源这么说,他的亲娘也这么说。
但——
原穆州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也后悔了吗?
只是,顾念“旧情”?
想到这,沈君玉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不觉一点点攥紧,苍白的皮肤上青筋暴露。
良久,他一点点驱动轮椅驶到书桌前,执笔,一字一字,缓缓写下了一封寄给原穆州的书信。
这么多年,他自知拖累原穆州良多,怕打扰到原穆州修行,极少跟原穆州通信。
而即便这次面临这般羞辱,他写给原穆州的这封信内容也极为简单。
——有事相商,盼归。
落款是“君玉”。
第2章
剑尊住所,凌云峰。
一袭灰白鹤氅静立窗前,正垂眸去看身侧书桌前作画的沈思源。
他剑眉星目,低眸时带着一种清冷出世的风姿,正是如今剑宗之主,剑尊原穆州。
如沈君玉先前推测一致,原穆州这几日确实就在剑宗之内。
沈思源和云素衣也是得到了原穆州的手信才能顺利出入云渺阁。
至于原穆州为何至今未去见沈君玉。
不是忙,而是,不想。
或者说,带着一种近乎倦怠的逃避心态。
就好比此时此刻,凌云峰的腊梅终于开了,红艳一片,凌霜傲雪,煞是动人。
年少时,原穆州最喜同沈君玉在凌云峰赏梅比剑,可如今,他却宁愿看沈思源在暖阁中临窗作画,将这明媚梅花和缥缈雪景尽数烙印在笔下。
也不想再踏足云渺阁半步。
沈思源画完半幅画,微微一笑,搁了笔,就转了转手腕,抬眼看向原穆州:“站着看了这么久,原大哥你就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