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樾对乌国这位宰相早有耳闻,是一位名扬天下的良相。
经过宰相和将军时,杜高山和裴雅风都对苏樾微笑致意,苏樾轻略敛眸,淡淡回致。
还差两三级阶梯时,邬修伸出手,势在必得地迎接苏樾。
苏樾走完最后一步台阶,在百官注目下,还是将手浅浅放在邬修掌上。她的手指轻轻落在邬修指上,肌肤刚一触碰,就被邬修接过去,握紧她的整个手掌,两人的t温互相交替,邬修抓得极紧。
他把苏樾拉到自己身旁,与他b肩而立,随后洪亮地昭告天下——这是他的国师。
繁琐的国师庆典结束,苏樾住进早早为她准备的国师楼里,她一踏进去,系统的任务也立刻灌进她的脑子里。
与以往不同,这次是一个长期任务,要求她辅佐邬修成为一位明君。
曾经的莺南皇帝是一位暴君,而统一各国的新君邬修却也一样喜怒无常,苏樾的任务就是要帮助邬修成为一位合格优秀的好皇帝。
苏樾沉默许久。
她的思绪飘回过去,又放眼现在和未来,莺南的惨痛历史如在昨日,悲剧的根源在于王族的暴戾,没有邬修也会有其他人推翻莺南的统治,而如今的乌国若不加以改变,也终将迎来相同的结局。
然而天下的百姓是无辜的,朝代更替,帝王轮换,苦的始终是他们。
苏樾身为一国公主,终究有所愧疚,为了莺南旧民,也为了苍生百姓,她决定答应系统,认真辅佐邬修。
许是成长经历所致,邬修x格y晴不定,发怒时随意杀人,大臣g0ng人时时忧恐,伴君如伴虎。
然而国师的出现,就像是上天为他们降下的救星。
只要皇帝发怒,他们便寻求国师帮助,国师亦不负众望,往往都能把皇帝劝慰下来,自国师出现,g0ng里已不再出现皇帝随手杀人之怖景。
大堂上,邬修给苏樾安排了一张椅子,国师参与听政,地位仅次帝王之下。
安抚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苏樾的一碗汤便能让邬修消气,有时说尽好话他也不为所动。
苏樾和邬修在御书房,两人之间摆着棋盘,已走了几局。
“我知道你是为了吏部尚书的事来找我。”邬修手里捻着黑子把玩,似笑非笑地看苏樾,“这些天你的把戏我都见识过了,如今,你还能用什么来劝我?”
他说的对,苏樾确实是没有什么可以再用的,她一个国破家亡的前朝公主、一个受制于天的傀儡棋子,无所有,无可予。
言语劝导对邬修没用,他不是一个会乖乖听道理的人。
苏樾微微摇头,视线垂在棋盘上,将手中的白子落下。
邬修看都没看,手指jg准点中一个位置,手里的黑子稳稳放上,嘴角一g。
苏樾淡淡点头:“此局,陛下胜。”
邬修把棋盘推开,看着对面端坐娴雅的苏樾,她气度从容,面se清冷,眼眸无波无澜,当真是国师架势的仙姿威仪。
他能感受到,苏樾虽坐在他身边,却好似离他很远,她的人在这,心却不在。
甚至不如从前他落魄时,尚对他更有几分真情。
邬修指了指苏樾配在腰间的一枚白玉玉佩:“若你将这玉佩赠孤,孤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苏樾看向腰间的玉佩,她把玉佩轻轻托在手心。
如今身处乌国,苏樾很少去想莺南旧事,一是怕忆往昔心生愁苦,二也是自觉愧对家国。
遥远的记忆被打开,苏樾仿佛看见稚子时期的自己和年轻的莺南皇帝,母皇将一枚白玉玉佩放在年幼的苏樾手中,莺南皇帝说:“祝樾儿生辰快乐。”
每一位莺南公主都有一块生辰玉佩,莺南国灭,苏樾离g0ng出家抛却凡尘什么都不带,莺南的痕迹近乎泯灭,如今还与之有联系的,唯独这一枚她自幼年起便贴身佩戴的玉佩。
苏樾从回忆中ch0u离,眼神聚焦,所见之处皆是乌国人物,她站起身,客气回绝:“抱歉,这块玉佩,于我意义深远,恕我不能割ai。”
说罢苏樾未等帝王允许便自行退下。
数日后,苏樾听闻吏部尚书si在天牢里。
夜里观星,苏樾望向天际,叹了口气,苍天要她改变邬修,可邬修却如顽石,冥顽不灵。
“夜里风大,公主披件外袍吧。”一名g0ngnv抱着衣袍出现在苏樾身后。
苏樾转过身去,露出一丝微笑,身处异国他乡,还能见到故人,让她心中一暖。
小桃是邬修从莺南王g0ng带到乌国的,小桃很庆幸自己能在乌国皇g0ng里再次见到四公主,并且还能继续陪伴四公主,尽管所有人都称呼苏樾为国师,但私下只有两人时,小桃还是像从前一样叫公主,她为苏樾披上外袍。
“多谢。”苏樾握了握小桃的手。
小桃腼腆地笑,重新见到苏樾后她开心了很多。
两人在院里安静地看了会儿星,苏樾正打算和小桃回去休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突然到来。
“陛下有旨,宣国师一见。”
此刻夜se已浓,小桃忍不住开口:“现在吗?现在已经……”
大太监凌厉地斜了小桃一眼,小桃虽害怕,但仍想护主发言,苏樾挥手制止,她拍了拍小桃以示安抚。
“你先回去睡吧,无事,不需担忧。”
大太监心想国师果然通情达理,满意一笑,躬身伸手:“国师请。”
苏樾独自一人,随g0ng人引路,走进茫茫夜se中。
一路g0ng灯点点,如游火闪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