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果点点头,觉得这解释很合理。他娘也经常在拿走他过年的压岁钱时这么说:“这可都是咱们絮哥儿的老婆本,对不对呀?”
但不苦叔叔看上去也好可怜哦,絮果想了一下,跟着阿爹的动作来回转头,€€娘一家也跟着转了起来。最后,絮果才比着手势道:“还是修修的给一点吧,我偶尔也有想给朋友买的东西呢。”
不苦一下子就来了劲儿:“哟,我们絮哥儿也有人情往来啦?”
絮果点点头,认真地苦恼着:“对啊,今天兰哥儿给我折了五架纸飞机,整整五架哦。”主要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也想送闻兰因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让他也能像他今天一样开心。
除了闻兰因外,还有犬子和小叶子,以及山花斋里的同学。絮果把朋友送给他的东西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有些拿阿娘放在小荷包里的东西偷偷还了,有些……
总之小朋友也是挺缺钱的。
连亭被儿子萌了一脸,恨不能直接把库里的东西都推到儿子面前,想送什么随便拿。但不苦却先一步坐到榻上,哥俩好地搂过絮果的肩,用自己丰富的纨绔经验打败了连爹:“这你就不懂了吧?就你们国子学那些小郎君,谁家能不衬点东西?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送他们喜欢的或者没有的。”
絮果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非常求学好问:“那,不苦夫子,什么是朋友没有的呢?”
“唱戏,说书,杂耍,或者温泉庄子。”说到玩,不苦懂的可就太多了,“你们不马上要放旬假了吗?你请他们连吃带玩,一趟下来我保证人人都开心。如果他们的家长不放心,你就把戏班子请回家,他们在自己家里可不敢这么放肆,但你家不同啊,你爹根本没空出现。”
卷王连大人那份恨不能与工作成婚的热爱,让他哪怕是在休沐日也要工作,确实没空管儿子。
“要是你爹不同意,叔叔还能把我的道观或者闻小二家借你。”小朋友谁又会不喜欢去朋友家玩呢?只不过家里有大人看着的话,还是会不自在。无拘无束没人管,是不苦他们当年最极致的追求。
絮果:“!!!”
连亭对此只有一个想法,他果然还是应该把钱送到长公主府上。
当然啦,明面上连亭不会这么直接,他现在有孩子了,很懂该如何处理。他对不苦道:“你能保证这回不会再乱花钱,只把分红用在该用的地方吗?”
“我保证!”不苦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已是一亮,他能啊,他真的能。激动到恨不能抱起絮果就原地转三圈,他们絮哥儿可真是个小福星,他求了连亭这么久都不为所动,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对三清誓,我已经长大了,肯定会谨慎用钱。”
“行吧,那咱们约法三章。我先给你一笔钱,一旬为限,若这一旬你都能忍住没有乱买东西,那就可以继续考虑追加给你更多的钱。但如果你又故态复萌,那以后就别再提这事了,你娘会替你管钱一直管到把中馈交给你媳妇。”连亭抬手,与不苦大师当场击三掌立誓,由絮果、€€娘一家以及三清见证。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然后……
第二天,当不苦照例送絮果去上学的时候,面对国子学外舍门口一排排卖东西的小摊,物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明明几步的路程,差点给絮果走迟到了。因为大师一个劲儿地在问,这个羊拐你想不想要?那个银笔可真有意思。
不管絮果怎么摇头,大师还是坚持从街这头买到了街那头,与昨天瞎哭穷的那个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分红前:我再乱花钱,天打五雷轰!
有了分红后:什么?王母娘娘下凡了?只缺我这五十文就能重返天庭?我资助她五百!人就要野性消费!
絮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努力想要拽住不苦叔叔掏钱包的手,可惜人小力气也小,哪怕把他爹搬出来都没用,不苦的花钱欲望是越压抑越变态的。
这届大人真的好难带。
絮果背着挂满了一书袋的毛毡尾巴进了外舍,看见谁就给谁一个。犬子、小叶子还有闻兰因想拿几个都行。
而在目送絮果进了国子学后,不苦其实也没怎么耽误,他还是知道要干正事的。在买了一车外舍门口不值钱但其实很费钱的小东西后,他就直奔了堂伯祖父的家。
纪老爷子作为曾经的礼部尚书,宅邸也在官员扎堆的东城,准确地说就在国子学外舍所在的集贤胡同的对面,一拐弯就是。
不苦昨天已经送上了拜帖,和老爷子约好了今天见面。
只不过早睡早起的老爷子也没想到,他这个不靠谱的堂侄孙能来的这么早。老爷子一身苔古色的练功服,正在院里打养生拳,就听到了不苦爽朗的一声:“哟,老爷子,练着呢?八卦?太极?这我熟啊,我们道家讲究的就是一个……”
“八段锦。”
“哦哦。”不苦原地表演了一个文化洼地,有听没有懂,只是非常自来熟的就坐在了廊檐下的竹椅上,打量起了庭院,还熟练地从袖子里拿出了路上买的炒瓜子,边嗑边说,“您继续,您继续,不用管我,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颇有主人翁意识。
纪老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家吧?
老爷子只打到了“五劳七伤往后瞧”,就实在是打不下去了,索性收势,长叹一口气回身仔细看不苦,然后被他满身的乌黑鸡毛给无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