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对絮果大方。
“兰哥儿你好厉害啊!”絮果一脸惊喜,开心极了。虽然最早在外舍叠纸飞机的就是他€€€€这其实是他娘教的,他又教给了犬子等人€€€€但实际上絮果并没有什么手工天赋,单纯的人菜瘾大。闻兰因这波出口转内销,属实是送到了絮果的心坎儿上。
闻兰因很随意的挥挥手,好像这不算什么。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知道闻兰因此时到底有多开心,是那种有条尾巴的话大概能摇出花活儿的开心。絮哥儿夸他了!
犬子还在专注絮果的问题,他替自己的朋友再次问闻兰因:“你怎么叫同窗的大名啊?”
那边的杨乐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闻兰因等人的动静,听到犬子的问题后,也是眼前一亮,就像现了什么把柄。对啊,之前闻兰因说是因为他叫他的全名才打他的,怎么现在闻兰因自己就能叫他的全名了?这算什么?知法犯法?
不等杨乐借故找茬,闻兰因已经把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因为我是北疆王世子,他只是一个白身。”上级是可以叫下级大名的。
杨乐:“……”虽然他的大爷爷是辅杨尽忠,但杨乐也必须得承认,他自己如今还什么都不是。
好气!
絮果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玩起了纸飞机,那是闻兰因送给他的第一架,他站在闻兰因替他稳住的凳子上,对着纸飞机的一头轻轻哈气,然后踮起脚尖奋力一掷,就看到那架有着蓝色水波纹的小飞机乘风而起,悠悠然地飞过了所有人的头顶,也飞过了苍穹斋正屋的门窗。
它就像纸鸢一样,仿佛下面有谁用一根细细的绳线在拽着它,让它可以不高不低地稳稳飞过院落,滑向蓝色的四角天空。
那是絮果掷出的最远的纸飞机,也是苍穹斋的小朋友们所没有见过的远。
“哇哦。”一群穿着€€衫的小朋友或跑出门去,或高高低低地挤在卧棂窗边,竞相出了惊呼。杨乐一边说着这有什么,一边又忍不住想去窗边看一眼,就一眼。结果……就被小山一样的司徒犬子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杨乐再次被激怒,只不过他是打死不会说自己也想看絮果的纸飞机的,所以他对司徒淼说的是:“你也太胖了吧?真碍眼啊。”
司徒淼猛地回身,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这么逆着光站着,就有一种凶神恶煞之感扑面而来。
吓得杨乐差点没站稳,原地就是一个后仰。
但司徒淼却并没有真的动手,因为夫子说打人是不对的,谁先动手谁就输了。司徒淼小朋友虽然天生神力,却并不会利用这种优势随便欺负人。他只是提醒闻兰因:“你是陛下的亲弟弟,北疆的世子,他一个白身见了你,有行过礼吗?”
杨乐:“!!!”
司徒淼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口头上说说,以报方才之仇。但闻兰因……模模糊糊看向杨乐的眼神就危险多了,他嘴上说着“谁让本世子宽容呢,一般不会和同窗计较”,心里却在想着,要计较,那也要选个人多的地方啊。
***
朝堂上,依旧是太后绾摄天下,小皇帝无所事事地托腮看群臣吵架。不言,没意见,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因为朝堂上还是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关于到底要不要给皇帝换个爹,车轱辘话来回说,小皇帝抬起纹龙的大袖掩着口,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
右手边以北疆军为的武官们更过分,他们站着打瞌睡都不背人的。等被言官喷了,就理直气壮地骂回去,这事每回吵到最后有结果了吗?我们表意见有用吗?
珠帘后年轻的太后也在心里猛猛点头,对啊对啊,有用吗?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就这么几句,明显是清流一派有些辩不过杨党,又开始使用拖字诀了,他们根本不想解决问题,只求一个糊弄。
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杨太后心下也是一震,她竟然听懂他们的意图了!
不等太后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开心,清流党再次进化,或者说他们拖了这么久,终于攒好了大招,开始整新活儿了。
这一举打破了两派的僵持,朝野上下为之一振。
清流一派带头上奏,请陛下起用先帝朝时的名臣、如今有名的大儒纪关山。纪关山纪大人是武陵书院出品的又一优秀代表,是廉深的老师,也是清流派领袖6春山6阁老的师兄,曾担任过鸿胪寺卿、礼部尚书,主掌外国使命。
这位纪大人还有个很出名的远房侄子,大书法家纪鹤归,也就是不苦的亲爹。纪家出了不少文人,在朝中做官基本都是清贵那一挂的。
纪关山不算清流一派,却是朝野内外人人都知道的贤能之臣,真正一心为国,鞠躬尽瘁的那种。
当年大启和蛮族打仗,打到一半,蛮族其实就已经准备投降了。只不过一开始派去和谈的是鸿胪寺里的杨党。也不知道杨党是怎么想的,谈到最后,竟准备答应蛮族称臣的条件:大启要把北疆军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土地再无偿地还回去。
偏偏先帝也有了答应的趋势,因为打仗真的很烧钱,他不想再给北疆军投入更多的银两。他也不想要占回来的清苦之地,那边被蛮族占据多年,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新治理开,能收回来的税又只是杯水车薪。先帝算了一笔账,闹心了好些天。
但拟定的和谈条约被不慎走漏,引起了全国极大震荡,甚至差点引起北疆哗变。都不是北疆王有什么想法,真就是下面的人不能忍了。他们表示,兄弟们在老皇帝抠门的粮饷下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就算了,几乎是用血肉人命去填,才好不容易把当年失去的八个州郡拿回来,结果你皇帝老儿轻飘飘地一句说还回去就给还回去了?凭什么啊?
当然,最后北疆军还是没有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