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之前都不洗手的?这怎么行?他阿娘说了,讲卫生的小朋友,吃饭之前都要主动洗手哒!他得纠正阿爹这个坏习惯!
厂公:“……”真是谢谢你哦。
然后,连家就真的开饭了啊。
重点说一下,是在洗完手之后。伴随着小朋友朗朗上口的顺口溜“掌心对掌心,手心压手背……”,絮果带着他爹严谨且认真地完成了科学的洗手七步法。先用清水,再打香胰,手心手背,指尖指缝,连手腕也没有落下。
连亭就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小孩,哪怕是穿着打补丁的衣袍,絮果也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连亭刚刚抱着他的时候,好像还闻到了一股奶香。
一看就是平日里娇养着长大的,说不定连衣服都是临时找来的戏服。
“你以前在家里不这么穿吧?”连亭不着痕迹地试探道。
絮果仰头,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爹,全无隐瞒:“对,是在准备来京城的时候,阿娘才让我换的。阿爹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连亭带着絮果去了花厅的餐桌前坐下,心想着,这孩子不会是不苦从宗亲里找来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对絮果多照顾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太后一直在念叨着要补偿宗亲,先帝之前确实过于吝啬寡恩了。
为自己找好理由的厂公,终于心安理得地吃起了饭。
这对半路父子一左一右分坐在了圆桌的两旁,面对着四荤四素八道手艺菜。连厂公一直都是个讲究人,尤其是在吃喝方面,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绝不可能委屈了自己。连亭忙了一上午千步廊的刺杀案,一直到刚才还在看情报,要不是絮果提及,他都没意识到,他的胃已经快火烧火燎地要上演赤壁了。
“会自己吃饭吧?”连亭在动筷前,先警觉地看了眼絮果,唯恐他还得喂他。
花厅站了一排婢女侍从,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自家督主,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她们可熟了。
“会呀!”絮果立刻给他爹展示了一段流畅的拿箸技巧,不仅能稳当夹菜,还能夹豆子呢!
用他娘的话来说就是,独立吃饭,未来可期。
他棒的!
连亭在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很努力地忽略掉了心头那一点点没能亲自投喂的失落。
然后絮果就不再说话,只专注埋头吃起了碗里的饭。他吃饭总是这样认真且虔诚,既不会嚼着东西说话,也不会吃一下玩一下,只满心满眼地觉得软糯香甜的碧粳米浇上奶白鲜美的鱼汤,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连亭以前总听人说什么看着吃饭香的人能多吃一碗饭,他对此嗤之以鼻,谁家的老人不是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吃饭香能香到哪儿去?如今他不得不修正一下自己的想法,大部分小孩还是不行的,但眼前的这个除外。
当然也有可能是今天的厨娘常挥,白龙曜捶打紧实,葱醋鸡嫩滑柔口,连普普通通的红烧牛腩劲道软烂,令人胃口大开。
舌尖上的€€食结束后,如云的婢女就鱼贯端上了摆平精美的各色点心。
絮果开心地在桌下偷偷晃脚,生怕他爹想起来要学他娘控糖,不让他一口气吃这么多甜食。阿娘果然是对的,他爹可好、可好了。
于是,絮果就赶紧对可好可好的爹提出了支援请求,一共两件事,他讲得非常有条理。
第一,是想请他爹帮忙找到走散的翠花姐姐。翠花是絮果的娘安排送他进京的人,一路都把絮果照顾得很好,但就在快到京城时,翠花突然变得警觉,暗中带着絮果离开了车队。在把絮果安置到一处隐蔽之地后,翠花与絮果拉钩约定,若他数到十个一千时她都还没有回来,他就独自先进京城。
“我数了二十个一千。”絮果其失落地垂下头,他真的很担心翠花姐姐。
连亭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不苦的认亲剧本里,非要安排这么段一听就很不祥的情节。按照一般的展,这个翠花怕不是凶多吉少。“你知道她的长相吗?”
絮果点点头,自认为生动形象地描绘道:“翠花姐姐的眼睛圆圆的,嘴唇红红的,脸蛋白白的。”
连亭:“……”你看我是不是眼睛圆圆的,嘴唇红红的,脸蛋白白的?
絮果无辜回望。
这要是连亭派出去的探子敢这么回话,对方的人生大概也就到头了。但,连亭几次运气,终于劝服了自己,算了,大概是这小孩的什么家人吧。等一会儿下属把不苦绑过来,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他根本不用着急。
絮果见他爹胸有成竹,便高高兴兴地说起了第二件事:“我想给小姐姐饼钱。”
连亭:“???”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小姐姐?你到底认识多少个姐姐?
既然阿爹诚心诚意的问了,那絮果自然也就不厌其烦的他把进城的经历,又详详细细的给他爹重新讲了一遍。从乞丐抢劫,到天街旁的胡麻饼摊前蹲点,然后有理有据地总结:“吃了人家的饼子,要给钱的呀。”
“是你吃了别人的饼,却想让我给钱。”厂公简单地梳理了一下逻辑,觉得自己像个怨种,“但我凭什么给啊?上辈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