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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讨论的深入,太宰治朦胧的话语中的确也浮现出了家族的影子——一个只依托于首领而存在的组织,认同且只认同这位首领。
看来不仅家主对于少主的叛逃耿耿于怀,后者也长久任由思绪陷入于过去。“森鸥外”并不对太宰治的疑问感到诧异,想来这些有着鲜明指向性的问题并不是第一次被问出来。
这确实是一出悲剧,场下之人无声地看着。只是有人要走出去了,有人或许放弃从其中走出。
森鸥外看着这些场景,眼里没有任何波动,直到听到了这个片段的正题:“说到继任与先代,自从继任港。黑首领后,我倒是对横滨存在的组织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竟然是他将这一点告诉太宰治的。森鸥外心里不停拼接着的链条此刻全然扣上,他看着“自己”将中岛敦的存在告诉太宰治,也看见了后者长久的沉默与不再翻动的书页。
梦野久作是如何出现的,这个最开始就被提出的问题,此刻终于要一点点迎来揭露。
在后面一段场景里,开始出现了各方的动向。明明只是一个家族少主的确立,却好像和所有人有关——
确实有关。
此刻再次出现了森鸥外的老师夏目漱石的身影。
他大概刚手写完一部长篇小说的下卷,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已在他与家主对峙时为众人所了解。而这位在整个故事里动向并不清晰,但又似乎做了很多事的小说家,在才完成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后,又争分夺秒开始了活动。
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异能力特务科,他的安排此刻被全部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整个故事剖析得最为细致的一次,却聚焦于一个游离在主线之外的人。
而在此期间,他的形象逐步有了概念——引导着横滨走向三刻构想之人,其存在似乎为很多大人物所敬重。但此刻,一位官员对于他所提出的设想,面露忧虑。
“那可是那个家族。”
他甚至不愿意说出家族的名讳。
“正因为是它。”夏目漱石叹气:“日本大概现在还没准备好,三十年,再给国家一点发展的时间。必有一朝,阴云褪去,日照当空。”
听闻此话,官员下定了决心。
第100章家主与书造物
从画面中看完了夏目漱石的一切布局后,梦野久作终于得到了所有的答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虽然梦野久作是因家主才出现在那个世界里,但说到底他是异能特务科通过【书】召唤出来,天然与这个组织具有关联。在异能特务科有意争取,而家主也选择放任的背景下,最开始的那几年,他与前者一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联系。
梦野久作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对很多事情的内幕都不好开口询问,后来也就再也没了探查细节的机会。某段时间这个官方组织似乎认为终有一天梦野久作能够继承家族,在为数不多的私下接触时,他们常常会夹带一些诸如对福地樱痴这类“民族英雄”的吹捧,暗中引导着这位太安家主亲子感情上偏向本国国民,或者说政府。
虽然这件事后来被梦野久作用精神系异能完美解决了,出于各方面顾忌没有人将此当着家主的面揭开,但他依然感觉到了异能特务科连带着整个上层官员对家主的微妙态度。
他所见到的,是世界安静地拜服在家主的脚下,如太阳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一样理所应当、不可辩驳,自然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试图做出站在土地上,却去阻挡星体旋转这样可笑的事情。
对于夏目漱石此人,梦野久作只是有所耳闻,只知道前者曾经在地下有所活动,后来经历过某件事情,于是选择彻底投入著书的事业。而这个选择家主一向觉得是明智之举,想来她也参与了这一事件,否则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记忆。
知晓着结局后再看向源头,梦野久作此刻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所有人都在做什么,他们在让一位打算闭目休憩的君主恼怒地睁开眼睛。
虽然梦野久作也从中得益,但他一直是站家主立场的——所以闹下去吧,直到真正具有重量的存在掀翻棋盘,发现还是由自己接管为好。
果然是这个原因。港。黑首领回想起了自己几十年前的“同僚”,发现行事作风依旧如此,没有一点变化。
至于他老师的谋划,仅从结果来看,不好说夏目漱石成功或者失败。森鸥外知道梦野久作的年龄,也就意识到了这个时刻,后者刚好四岁。
所有的少主都是从四岁开始培养起的,这点已得到前两位的印证。想来“中岛敦”确实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但夏目漱石的目的是否达到现在无法肯定。
梦野久作的态度,他之前关于家主在另一个世界的透露……梦野久作到底知道了太多。
森鸥外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夏目漱石的规划全部完善,直到来到了执行的那一天。
此刻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略微屏息。
下一秒,随着橙发少年的一脚,一位众人眼熟之人被踹到了墙上。
“哈。”
看到了这一幕的港。黑重力使挑眉,除了略带嘲讽的一声笑音,没有再说一句话,却让在场之人明白他的含义。
重力使不必多说,自然有知道得更多的人擅长踩人痛脚。
——“该不会是逃到外面后过不下去,听说了什么又后悔了,于是灰溜溜滚了回来?”
这话可是万分得重力使心意呢!而且眼前一幕也非常有即视感,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被派去镇压西方帮。派半年后,回来逮到了太宰治的场景。虽然后续走向不尽如人意,但重力使相信之后的场景会更令人感到舒畅。
——“听说了中也被人替代了,日子很不好过呢。”
用这句话来反击。太宰治脸上没什么表情,如同倦怠地等待宣判的被指控者。
刺伤别人,更刺伤自己罢了。
直到“中原中也”说:“你已经失去资格了。”
座下太宰治猛然握紧了拳头。
资格,又是资格,什么资格?承担着家主退位的重量,然后被她所规划的未来束缚,一个人留在冰冷机器中的资格?
什么时候作为罪犯一样被囚禁,也需要资格?
世界是扭曲的,无论哪个。而有家主存在的世界里,她竟然是最大的扭曲源——非要解释,她与所有人的时间流速不同,明明时间漫长,却走得那样快。在所有人还停留在原地时,转瞬间便发现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肩背挺拔,步履坚定,永不回头。她郑重地告诉世界,不必跟上。
——“少主这种东西,有存在的必要吗?”
资格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