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昭正想瞪自家闺蜜一眼,怨她这么好的家学渊源居然不主动继承下去,不过转而一想自己也是一样,祁澜简直和他父亲如出一辙是个彻头彻尾的研究狂人,对艺术没有半点兴趣,如果不是最近上节目稍微“开”了一下祁澜的艺术热情,恐怕她这儿子连最基本的几种颜色都懒得区分。
“你说的也是,”夏思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哎,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管不着那么多,咱们就一起看看,安安是不是真的这么自学成才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里已然炸开了锅。
【好家伙,原来安安是真的要给大家露一手啊!但这是国画啊,我虽然是学美术的,也对国画一窍不通,不明觉厉。】
【虽然白老师家里是国画世家,但安安才五岁诶,家里就教这么难的东西吗?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拿毛笔都挺困难的呀,看安安手都有点抖。】
【不是啊家人们,虽然现场收不到白老师和夏老师那边的声音,但也能看见两位老师的表情,好像也和我们一样震惊,所以其实白老师也不知道,这可能压根就不是白老师教的……】
【咳咳,内啥,美院国画专业的出来说一下,安安这选的是生宣,这可不是新手上路能驾驭的,哪怕我学了这么多年也还是用半熟宣比较保险orz,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安完全不懂瞎选的,要么是安安就是懂行所以才选的,至于具体是哪种嘛,反正安安似乎是小天才,so实际情况你们自己想吧!】
就见喻安安将宣纸小心翼翼地铺在讲台上,福利院里的美术教室毕竟不是专业的,提供的课桌都只是普通的学习桌,并不能铺得下这么大一张纸,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教室除了讲台,再没有别的位置能供他画画了。
讲台对喻安安的身高来说实在太高了,幼崽必须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桌面,只是这样作画实在太不容易,幼崽急得嘴都嘟了起来。
酱紫够不着,一会儿可怎么给大家变魔术看大脑斧呀?
“别动,安安。”幼崽的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温柔嗓音,接着下一瞬,喻安安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短暂地离了一下地,接着才踩到了什么实体物件,整个人的“海拔”好像都高了几十厘米!
原来是祁澜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给喻安安拿来了小脚凳,然后轻轻将幼崽抱起,放在了脚蹬上。
“现在够高了吗?”祁澜低声问道。
【啊啊啊天哪,澜神也太宠了吧!】
【就冲这澜友力max的一幕,我就敢打包票安安就算绞尽脑汁学习澜神怎么当哥哥,也绝对学不会哈哈哈,咱们这硬件条件就在这儿了天生不允许啊!】
“够了,”幼崽迟钝地点点头,“谢谢锅锅~”
锅锅真是太好啦,这下总算可以好好画画啦。
国画讲究一个“写意”,哪怕是最精细的工笔画,也远比传统的西方油画更追求意境,因此布局也就格外重要,留白的技巧和作画的内容同样重要,而这恰恰是对新手来说是很难的一部分,很多人提笔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作画,而是思考到底要“怎么画”。
即便想好了如何构图,具体怎么画也是个很大的问题。虽然国画并不像传统油画和素描那么写实,也是需要有参照物的,古时不少文人墨客四处采风,方能绘出这万千世界,新手入门所画的常常是生活中常见的植物动物,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作画对象比较容易得到,有了参照后更好上手。
不过这对喻安安来说显然不算什么。
幼崽压根就没有思考的过程,调好了橙色的颜料后就提笔沾了些,接着笔尖就落在了纸面上。
他无需思考构图,因为所有的构图都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了,对艺术家来说,灵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只可惜灵感很难时时都有,但在喻安安这里,他好像在这条路上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桎梏,灵感就像一泓源源不断的清泉,只要他想,就能一又一地取之不竭。
灵动的笔触在纸面上游走翻飞,喻安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纸面上,仿佛那就是全天下最珍贵的物件一样。
而与此同时,美术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一眨不眨地落在了喻安安和他面前的宣纸上,生怕漏掉他作画时的每一个细节。
喻安安心无旁骛地画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作画,第一次将这一笔绝妙的丹青展露给旁人,这幅画分明才刚起笔,但幼崽面上的神情实在太认真又太虔诚,下笔时的动作又实在流转圆融,哪怕是不去关注他笔下的内容,光是这一场作画,就已经称得上艺术品。
也无怪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了。
看着这一幕的祁澜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天哪,不明觉厉,虽然只画了个开头,我也觉得安安好厉害啊。】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小天才真的半点都不是吹得啊……】
【草,澜神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啊!】
不仅无需寻求灵感思考构图,就连画面上所应当呈现的种种细节,也都无需刻意去想。
实在是幼崽的记忆力太好了,大脑能够如最高清的镜头一样,将他所目睹的所有画面记录下来,供喻安安直接在脑海里对照,直直描摹出所有的细节。
喻安安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信手拈来了,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样轻松自如的状态,竟然和先前的懵懂单纯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哪怕是浸淫国画大几十年,那些两鬓斑白仙风道骨的老画家们,也很难有喻安安这样松弛又自如的挥洒状态,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一个才五岁的小朋友身上,实在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