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颂去李牧祁办公室喝了一壶茶,闲聊许久,就起身打算告辞。
她走之前,李牧祁忽然叫住她,说道:“董事长,你我都是聪明人,我希望以后方舟和即墨家还是能合作,毕竟我们的利益才是一致的,对不对?”
即墨颂看着他,没点头也没否认。很多时候如果她不想开口,就算李牧祁也撬不开。
即墨颂走后,只剩李牧祁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办公室里,他关掉所有的灯,拉开百叶窗看外面的雨景。
落地窗外、高楼脚下,那些移动的人和车辆如同蝼蚁一般,在李牧祁的眼下爬过。手边的茶已然放凉了,却还是没动一口。
半晌,他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不远处的方舟营地上,收拢,又放开。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野心勃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李牧祁顿了顿,说道:“进来。”
祝衍穿着一身还未换的手术服进来了,“李总,您找我?”
“是你把水荔扬被关在哪的消息透露给即墨柔和洛钦的?”李牧祁语气淡淡地问,听不出什么情绪,“祝衍,你跟我干了多少年了?”
祝衍很是惊讶,不知道李牧祁为什么会这么怀疑:“李总,我没有。我和水荔扬从前交好是没错,但我更清楚自己是在为谁办事。况且,您和水云霆先生对他做的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李牧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杯中的凉茶泼掉,重新倒了杯热的,“你过来。”
祝衍走了过去,李牧祁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皱了皱眉:“手术做完了?”
“做完了。”祝衍点头,“水荔扬没事,不过还在昏迷。”
李牧祁忽然抄起桌上的根雕烟灰缸,啪的一声丢到了祝衍头上,后者毫无防备,被打得歪倒在桌旁。
鲜血顺着祝衍的额头流下来,他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水荔扬自己都同意了,偏偏洛钦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了这事儿。我们已经失去了水荔扬的控制权,可用的只有一个即墨柔,远远不够!要是再弄不到洛钦这个战力,那就都等着完蛋吧!”
一杯滚烫的茶水从头泼到他身上,接着便是骤雨般的拳打脚踢落下来。祝衍被推倒在地,李牧祁的尖头皮鞋踢在他后背和腰侧,磕得生疼。他无奈只能紧紧缩成一团,死咬牙关等着李牧祁泄完毕。
“你高中辍学,走投无路,是我帮你进远山、给你职位,让你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李牧祁疯了一样怒吼道,“要是敢让我现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下场一定会比水荔扬还惨,听到没有!”
“是,我不会……不会背叛您……”
祝衍呻吟着,从口中吐出保证的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李牧祁踢累了,脱力地坐到椅子上。祝衍缓了好半天才慢慢爬起来,抹了下嘴角的血,擦拭身上水渍的时候无意间卷起了衣袖,露出右臂的野兽纹身。
那野兽背后长了翅膀,却被一条锁链刺穿,钉在破败的十字架上。
“你的进程还能不能加快?”李牧祁望着窗外良久,沉声问他,“那些公式还要推演多久?”
祝衍沉默了一会儿,如是答道:“李总,我已经全力在推算了,但苏联人用了二十年才总结出那些公式,再加上即墨呈销毁了全部资料,我能力有限,估计……”
“算了,你放下手边其他所有的工作,只给我全力搞这一件事,那些无关紧要的项目会有其他人接替你。”李牧祁打断他,“越快越好,能推算出多少就推算出多少,明白吗?我们等不起了。”
“好的。”祝衍点了点头,“我尽力。”
李牧祁又问:“之前让你找人模拟最初的太岁生长环境,进展不太顺利,残局都打扫干净了吧?水荔扬那鼻子灵得跟条狗一样,但凡留下一点儿线索,他都能闻着味儿过来。最好不要让程清曳和程清尧知道这件事,程家人都是硬茬,惹上了甩不掉。”
祝衍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都做得很干净,除了那些清理不掉的太岁残留,用了点儿极端的办法弄掉之外,其他的都没有留下痕迹我亲自处理,程小姐当然不会知道任何事情。”
李牧祁摆摆手,像是赶走家犬似的要他出去。祝衍刚要转身,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气势汹汹地踹开的确是踹开的,赵方蒴的军靴几乎将坚固的门板踹出个洞,他压抑着满面怒气,径直走到李牧祁办公桌前。
“少将。”李牧祁从容不迫,懒懒叫了一声,并未起身。祝衍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赵方蒴看上去非常愤怒,这是他身为高级军官、蓝焰大队队长,平时根本不会显露出的模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赵方蒴的声音狠厉而恐怖,“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和云霆要对洛钦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插手,但前提是绝对不可以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