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个小时,江方林就冲进了病房,握住了我的手一脸的担忧:“苏苏,你怎么了?怎么会进医院?怎么不给我电话?怎么……”
“从楼梯上摔了。”我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十五年的人,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却没有了曾经少年的模样,“晕过去之前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你没接。”
“我……”江方林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愧疚,“我没听见,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我推开了对方的手,目光却落在了门口。
江方林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过去,脸色顿时一变,起身看了过去:“谁让你过来的?滚。”
“我……我听见白苏住院了,过来看看,白苏,好久不见,你没事吧?”
我没说话,只是手脚却有些发抖,整个高中生活,她就是我的噩梦,当年的方家财大气粗,方大小姐更是说一不二,因为妒忌我学习好长的漂亮,所以,没有任何征兆的,我就成了她霸凌的对象。
桌洞里放蟑螂老鼠,撕掉书本,关进厕所,甚至在后面点着我的头发,将椅子的螺丝卸掉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更严重的则是泼尿扒衣服。
好在每次江方林都会出现,然后不要命的跟他们对打。
每次给他上药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少年,我可能是活不下去的。
后来我俩拼命的学习,终于考上了重点大学,终于摆脱了那些霸凌。
然而,
那些记忆却如影随形,每每都会从噩梦里惊醒,以致于宿舍都是没办法住下去。
是江方林拼命打工赚钱租了学校旁边的房子,然后每天晚上哄着我才能入睡。
后来的岁月里,没有我的少年,我也撑不下来的。
我曾经想过两个人的感情可能有一天会变,但是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深爱的人会跟霸凌我的人在一起。
“滚!”江方林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过去扯着方然就拖到了旁边,然后回来砰的关上了病房的门,“苏苏。”
“方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平静了下来,淡淡的看着对方。
“苏苏,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苏,我会跟她断了,苏苏,你别这样。”江方林是了解白苏的,一旦真的平静了下来,一旦不哭不闹,那就说明真的死心了,所以,他觉得慌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可以惩罚我,你打我骂我。”说着拿着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扇,“但是别这样。”
我将手抽了回来:“脏。”
江方林的脸色一僵。
“我想知道多久了。”
“去年,同学会,你……你不舒服没去,那时候她也在,方家破产,她父亲欠了两百万跳楼,她无力偿还,就求我,然后……”
“然后就睡了?”
“苏苏。”江方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我当时真的恨她,可是,当看着她跪在我的跟前,匍匐在我脚下的时候,我有种变态的快感,毕竟当初那么
高高在上的人……”
“我累了。”我闭上了眼睛,“你也滚吧。”
“苏苏,我真的会改,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我会死的。”江方林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可是我却觉得那手像是有蛆在爬,借着翻身将手抽了出去:“那就去死吧,现在跟你说话都感觉恶心。”
“苏苏……”江方林却在后面哽咽出声。
我却不想搭理他,努力的想要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见到了我们曾经初见的模样,那时候,江家刚搬到了我家对面,江方林也转学到了我的班上,十岁的白苏带着还不熟悉路的十岁的江方林一起回家。
十岁的江方林还没十岁的白苏个头高,却每次都将两个书包背在自己身上,还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苏苏。
那样的日子真幸福啊。
可是初二那年,这样的幸福戛然而止,江爸爸为了一个小三执意净身出户的跟江妈妈离了婚,而备受打击的江妈妈当天晚上就在从江爸爸的公司楼上跳了下去。
那天的天气有点阴,哭红了眼的少年抱着我:“苏苏,我没有家了。”
“你还有我。”我拍着他的后背,“方林,我会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