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工夫想那么多。”手中的烟还剩了半截,霍明绪的侧脸带着陆成川很少见到的疲惫:“这事怪我,是我欠乔澈的。”
事突然,霍明绪只想着怎么尽快救乔澈出来,看不见乔澈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然而他亲眼看着陈瑞民差点拉着乔澈从天台落下,看着乔澈在他怀里闭上眼,又亲耳听到陆成川说起他的病。
这一瞬间,他觉得心脏都被人捣成泥,连血带肉疼得喘不过气。
再难受也不过如此,他拥有很多,可是面对乔澈的病,他实在太无助了。
陈瑞民的死霍明绪尤嫌不够,他把满腔的怒火全撒在沈辞身上,在老宅他的手卡在沈辞的脖子,看着沈辞涨红的脸,那时候霍明绪确实是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夜晚带来了寂静,怒火冲天的情绪在触碰到乔澈冰凉的手时才堪堪归于平和。
“陈瑞民该死,沈辞也是,可是最对不起乔澈的是我。”
霍明绪低着头看指间的那一点火光:“他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胃疼过很多次,我却根本没想过他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陆成川心里也不好受:“乔澈没想跟你说,这事你也很难现得了。”
“但我本来可以为他做的更好点。”霍明绪的喉结难受地上下滚动,他几乎溺毙在愧疚的海水中,只觉得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午夜的住院部很安静,急诊处救护车闪着灯成了夜色中唯一的光,夜班护士跑来把陆成川叫走了,霍明绪一个人站在窗口吹了会儿风,转身返回病房。
本以为乔澈还在睡,谁知推开门,乔澈正好转过头来。
霍明绪立刻走过来:“怎么不睡了?”
乔澈微微皱了一下眉:“胃不舒服。”
麻药药效过了,腹腔内的疼痛很是难忍,霍明绪坐在旁边,徒劳地隔着被子把手搭在乔澈的胃部。
他熬了两个通宵,眼底的红血丝很明显,身上带着烟味。
霍明绪鲜少有这么疲惫的时候,乔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开口说:“你晚上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来。”
霍明绪低头看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这十年没有乔澈的消息,那时候爱恨纠葛,带着年少轻狂,心里想过一百种让乔澈在自己面前服软的情景。
快到而立之年,对待感情没有什么认不清的,霍明绪没对谁动过心,从始至终只有乔澈一个。
然而当兜兜转转和乔澈重逢,原本以为是命运的馈赠,却不想是个天大的玩笑。
无论乔澈去哪里,他都有把人找回来的本事,可若是不在这个世上,他还能去哪里找。
“我说过不走。”霍明绪的嗓子哑了:“我就在这儿陪你。”
他突然的固执让乔澈一愣,紧接着又看到霍明绪的眼睛红了。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他们一个没提,一个没问。
当时霍明绪乱了分寸,只想找个可靠的人,下意识把乔澈送到了陆成川这里。
公立医院的床位紧张,即便是单人间也没有多余的陪护床,霍明绪倒也不需要,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乔澈。
后半夜乔澈开始低烧,人昏昏沉沉时睡时醒,迷糊间手总是不老实去碰刀口,霍明绪看着他额头渗出的冷汗,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心跟着乔澈的每一次呻吟被高高提起,又骤然下落,跌跌宕宕,痛心不已。
公司很多事务全部在Li1y手中就安排协调各部门解决了,霍明绪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陪了乔澈几天,他身子虚,原本应该两三天就出院,因为连续低烧,一直拖到了一个礼拜。
年底季千山也忙,但是听陆成川说霍明绪真的在病房呆了一个星期,虽不能感同身受,也多少明白霍明绪的心疼和在意,得知乔澈出院,一大早特地提了个碍手的果篮过来探望,直接沦为了霍明绪的司机。
还有不到十天就过年了,马路两侧的树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看上去很有节日氛围,季千山平时飙车习惯了,突然开着霍明绪的越野难免觉得有点笨重。
“乔澈晕车吗?”距离前面的车还有五六米,季千山丝滑地缓慢刹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乔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