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绪不太方便,看了一眼腕表,还是应了一声:“可以。”
乔澈租住的房子位于职高附近,是一个很老的小区,连个门卫都没有,车子随意出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路边的车位,车子刚停稳,乔澈就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进了面前的一栋居民楼。
霍明绪看着他着急的背影,不耐地拧着眉,用完就甩,这么多年一点改变也没有。
楼道里声控灯都坏了,一走进去一股霉的味道,两侧堆了不少纸箱。
霍明绪没走两步,就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今天就从这儿滚出去!”一道粗犷的男声,霍明绪上了三楼,只见左手边的那家门敞开着,乔澈面前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
乔澈看了一眼站在男人身边的房东阿姨,房东阿姨一脸为难:“乔老师,你之前租房子的时候说你是职高的老师,我就……”
“少和他废话!晦气死了!早知道你成天摸死人,我们才不会把房子租给你!”男人直接打断了房东的话:“欺负我妈上了年纪好骗是吧?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小心我告你!”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侧头看了一眼,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下走上来,身上的黑色大衣一看就价格不菲,五官很英俊,看上去跟这栋楼格格不入。
男人下意识噤了声,以为他要上楼,往旁边让了让。
霍明绪停在三楼,并没有再往上,面色冷峻地看着男人。
“我不记得标准化的租房合同上有租客职业限制这一条。”霍明绪站在乔澈身边:“你想去哪里告,说来听听。”
男人心虚地看了看乔澈,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那,那也得看是什么职业!在殡仪馆工作可不行!”
“阿姨,”乔澈的目光仍然很温柔,男人的话像是根本入不了他的心:“我的房租还有四个半月到期,您把房租退给我,我今天可以搬。”
乔澈工作的事还是今天房东阿姨儿子火急火燎回家说的,说完以后非逼着她打了通电话让乔澈退租。
乔澈这个房子租了两三年,他礼貌又温和,房东阿姨对他印象特别好,虽说心里也确实介意他入殓师的工作,可是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也确实于心不忍。
听到乔澈这么说,房东阿姨很是过意不去,急忙开口:“好,阿姨退给你。”
乔澈点点头,侧身从男人身旁进了门,霍明绪迟疑了一秒,抬步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家里的装修和家具都是过时的款式,最里头是一个卧室。
乔澈从衣柜里拿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放在地上,打开柜门,里面的衣服不算多,可是挂的很整齐。
这卧室小得让霍明绪烦躁,站在卧室门口下意识摸出烟盒来,还没等抽支烟出来,只听“嘶”的一声,乔澈皱着眉,手上一抖,手腕被上了年头的衣柜划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霍明绪的烦躁在这一刻被那抹赤红推到了顶峰,两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乔澈的手腕,拇指抹去渗出的血珠。
“我怎么以前没现你这么好欺负,”霍明绪语气不善:“房子说退就退?”
乔澈手腕被他握着,沉默地看了霍明绪几秒钟没有开口,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莫名其妙地让霍明绪想起那天陆成川形容他那个患癌的患者时所说的话:没有任何求生欲。
第5章爱与恨,他是后者
老房子的采光比不上新建的高层,窗外是光秃秃的树枝,有很少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屋子显得格外冷。
乔澈把衣柜中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有条不紊地叠好装进箱子里,霍明绪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一言不地看着他的动作,乔澈蹲在地上,稍微动一下目光就能看到他熨烫得笔挺的裤脚。
他的手腕上是刚刚被霍明绪动作粗鲁地贴上的创可贴,根本遮不住那条血口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房东阿姨这几年一直很照顾我,知道我一个人住,逢年过节包饺子包粽子都会给我送来一些。”乔澈低着头整理手中的衣服,根本没看霍明绪,声音传来,像是在拉家常:“介意我的职业是人之常情,没什么怪的,何况别人对你的好总要记得。”
霍明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乔澈手上动作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整理桌上的东西,然而那短暂的停顿并没有逃开霍明绪的眼睛,深邃的目光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乔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