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要跟好父亲,莫叫他多饮了酒。”许莲台想了想,仿着旧时母亲的模样,变身拍了拍程泓若的肩膀。
程泓若难得没有冷脸,乖顺的点了点头。
寿星公已经坐高堂,只等四方来客。
程府一家四口再往里走,来到堂前齐齐恭贺。
“女儿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婿祝岳丈大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泓儿、樱儿祝外祖大人,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
“好好好……贤婿有礼了。”
许侍郎起身相扶,简直要笑成一朵花,程大人能来,足足将他的里子面子全部给尽了,老大人一瞬红光满面,微弓的腰杆也挺直了三分。
许莲台一阵无语,真真是有权就是儿呐,这老头倒是将她这个亲生女儿忽略得干干净净。
她嘴角噙出个淡笑,低头间恰好同程泓若探究过来的目光相撞。
小古板做贼心虚,一瞬移开视线。
“女儿见过母亲,泓儿,樱儿过来给外祖母见礼。”
许侍郎拉着程大人四下显摆的空档,许莲台带着两个孩子冲着高堂上坐着的老妇人屈膝行礼。
“都是自家母女,何必这般多的礼数。”老太太见了两个小的也是乐开了花,嘴上应付两句,吩咐一旁的婆子拿了两个装了银角子的荷包赏给他们。
左右,就原主这个女儿是外人,爹不疼娘不爱的。
老太太跟老大人这般态度,约莫着是因着前阵子许守台去程府打秋风空手而归有些关系的。
他们一惯分的清楚,儿子再混账也是自家的,女儿再贴补也是别人家的,是外人。
好在许莲台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任他们态度如何冷漠,她也无关痛痒。
待过礼,寒暄两句,许莲台便带着程樱若去了女客那厢。
“几年不见,二妹妹又比从来添了三分颜色,想必是程大人平日里疼妹妹疼的紧呐。”
她将一进门,身前便传来一阵妖妖调调的调侃嬉笑声,什么高门世家夫人,什么浑话也能信口拈来。
迎面过来的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瞧着穿金带银的高调模样,想必门户也低不了。
原主行二,待字闺中时,一众亲近些的都唤她作二娘。
这妇人如此叫她想必也是有些亲缘关系的,只是她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没生出半点印象。
“姐姐别光笑我,我瞧着姐姐也是越娇艳,想必我那姐夫大人对姐姐也是同样着紧。”许莲台笑语盈盈,顺着她的话茬又还了回去。
那妇人听了却是不大自然的一顿,接着又笑了起来,嘴上刻意道,“偏你又没个正经,我同你姐夫老夫老妻二十载,哪里还称得上着紧不着紧,不过是相互习惯罢了。”
许莲台闻言,眸光一闪,心下明了,这位同她口中的二十载老夫君怕是感情不睦,瞧着她的反应多半是得了新人忘旧人的老套戏码。
大家里的夫人极要面子,便是夫君如何养小纳亲,出门在外也要装出一副夫君恩爱和睦的表象,叫众人夸赞。
“姐姐何必自谦,您头上这支凤头钗可是京都里最时兴的款式,想必是姐夫送来讨姐姐欢心的吧。”
说到此处,她刻意的捂嘴一笑,这人头上的饰物虽多却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物件,也就这支凤钗出落些,但也只占了一个大字。
那妇人闻言脸色微讷,这会如何也装不下去了,勉强的笑了笑只作应了。她家那个死鬼,是个从来只闻新人笑的三流货色,哪里还管得穿什么带什么,便是得了好物件,怎么轮也不会轮到她这个正妻头上。
她抬头虚虚撇了一眼许莲台头上的那两支雕了一出缠枝莲的玉钗,只觉得口中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