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放下锄头,叮嘱周敢快点干,自己去去就回。
周老太一看说动老大了,得意洋洋像个斗胜的公鸡,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想象把宋芝芝和穆安惠打的在地上乱爬的样子了。
周勇刚走到地头,周敢叫住了周勇:“哥,你好好跟她们说,我觉得她俩其实不坏。”
周老太的高兴劲儿一下被冲散了,指着周敢的鼻子骂。
“你个瞎了眼的,她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你看不见吗?从小我看你就迂,长大了还是迂,不开窍。”
周敢紧绷着脸,低头干活。他性格木讷,脑子从小不大灵光。他早就习惯周老太的辱骂了。
周勇来到宋芝芝身边的时候,宋芝芝的篮子已经快满了。
宋芝芝见周勇过来,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小心翼翼打开递给周勇:“刚才我割草的时候发现的野果,可甜了,你尝尝!”
周勇的手刚伸了一半,周老太冲过去一把打翻宋芝芝的帕子:“谁稀罕你的野果,别想收买我儿子。”
穆安惠皱着眉说:“大哥,这野果只有几颗,大嫂自己只吃了一颗,剩下的都摘下来给你留着了。可惜了!”
宋芝芝弯腰捡起手帕,眼里闪烁着泪光,嘴里却说:“没事。我知道娘不喜欢我,不想我跟你好。我以后知道分寸。你快去干活吧。”
“以后我听娘的话,我再也不对你好了。娘让我跪我就跪,只要能让娘高兴,就算我没犯错,让我去死都行!”
周勇把野果一颗一颗捡起来,塞进怀里。他看一眼宋芝芝委屈的墨模样,心里难受的要死。她到底干了什么?不能单听娘自己说,还要听她怎么说?
“我不在家,你怎么惹娘了?”
周勇话一出,宋芝芝直接哭出了声:“还不是早上的事,娘心里不解气,你走了,让我和安惠下跪,我俩不愿意跪。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我俩想着快来山上挖野菜。结果娘就生气了,说我们不听话。”
宋芝芝把竹筐放到周勇面前:“你看,我挖的野菜,够咱们吃好几天了。”
周勇知道自己娘什么德行,他爹走的时候就交代过他,他娘脑子糊涂,不能什么都听他娘的,他是长子,以后的一家之主,要有自己的主见。
“娘,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来地里干活。你还不到六十,腿脚好的很,你多干点,咱家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穷。”
周老太一听,扶着头歪坐在地上:“哎哟,头疼,哎哟,膝盖疼。不行,我要回家躺着。”
周老太腿脚利索的下山,周勇叹息一声,对宋芝芝说:“我娘就这样,你让着她点。其实我娘人挺好的。你们慢慢打猪草,等会儿咱们一块回家。”
宋芝芝在心里暗想:你娘只对你和你弟弟你俩好。她恨不得把我和安惠磋磨死。
周勇回去继续翻地。
宋芝芝和穆安惠一人打满一篮子猪草,就到中午了。
两人背着猪草去找周勇和周敢。
穆安惠蹦蹦跳跳跑到周敢身边,拿出帕子帮周敢擦汗:“敢哥,看你热的。”
说着,穆安惠的手擦着汗,手帕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下移,慢慢就移到了周敢的腹肌上。穆安惠凑到周敢耳边小声说:“敢哥的腹肌真棒,八块哦!”
周敢的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一样,赶紧把穆安惠的手打开。
周敢小心翼翼的四处看看,对上周勇似笑非笑的眼睛时,他开心的裂开嘴笑了。他接过穆安惠的篮子,穆安惠自然而然的接过他手里的锄头往家走。
周勇也背着篮子,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宋芝芝。
穆安惠蹦蹦跳跳的问周敢:“敢哥,我对你好,你开心吗?”
周敢重重点头。
周勇看上去心情不错,但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散开。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但他不能完全打开心结。
宋芝芝和穆安惠不一样。宋芝芝是城里姑娘,她父母活着的时候,她可是千娇百宠。如果不是被舅妈赶出来,走投无路,不会匆忙嫁给自己。
前几天宋芝芝还哭着说,总有一天会回到城里,找赵珂。
赵珂是宋芝芝的青梅竹马,两家人口头定过婚约,宋芝芝爸妈一死,赵珂家再不说这事,宋芝芝嫁人时,被赶出来时,去找过赵珂,赵珂待在屋里,没给她开门。
推开家门,院子地上扔着一沓信,周老太和周芳拆开信,左右上下来回颠倒,但一个字也看不懂。
宋芝芝心感不妙,怎么把这事忘了。这些信都是以前的宋芝芝写给赵珂的。信都被退了回来,宋芝芝舍不得扔。
周老太得意的看着宋芝芝,一副我还收拾不了你的样子。
周老太把信塞给周勇。
“老大,我打扫卫生,在你屋头看到了这个,娘也不识字,你看看都写了啥?”
周老太从不干活,家里乱的跟猪窝一样,从宋芝芝和穆安惠来了以后,家里才被收拾的像个家了。周老太说自己主动打扫卫生,没人信。
周勇和周敢也不识字,他俩都只念过几天书,就回家种地了,认了几个字,也早就忘了。周勇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什么也没看明白。
周勇把信扔给宋芝芝,冷冰冰的说:“念!”
周芳赶紧捂上耳朵,笑着说:“哎呀,人家还没嫁人,写给情哥哥的信,我可不好意思听。”
宋芝芝拿过信,两眼一黑。打眼一看,我好爱好爱你,我好想好想你。我愿意给你生孩子,没名分也可以。
这要是念出来,自己不得被周勇打的皮开肉绽。
穆安惠伸头瞄了两眼,直咂舌。谁说老一辈封建的,思想比她还开放。
周芳一把将穆安惠推到一边:“看什么看?你识字吗?”
穆安惠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不识字的。她不安的看着宋芝芝,现在思想这么封建,宋芝芝万一被浸猪笼,自己一个人,怎么对抗老妖婆和烦人小姑子。
周勇看宋芝芝拿着信一直不说话,心里已经有了数。一路上的开心,瞬间都化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