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退朝之后,萧远火急火燎地到了椒房殿,面se暗沉,忧心忡忡饮完一杯苦茶,萧远抬手让g0ng人退下,这才开口说话。
“昨日,中常侍来了我这里”
一提到中常侍这三个字,她的心猛然被提起,眼里带着惊恐看向萧远,“他去找哥哥了?”
萧远并未看她,只是沉默着点头。
她揪紧了手帕,凝神屏气,试探着问:“他说了什么了?”
“并未说什么,提起了刺客之事,说不打算深究,言语间又提及与娘娘之间诸多都是误会,恳请娘娘不要记在心上”
“误会?”她yu哭无泪。
“其实,中常侍也替娘娘在陛下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娘娘自己也要收敛些x子才好”
“如今在朝中大将军总是咄咄b人,父亲与我处境十分艰难,此次之事,若不是中常侍顾全大局,不予追究,萧家恐怕要大难临头”,萧远临走之前又苦口劝她,“阿衡,你也不小了,该替父亲分分忧,把心思放在陛下那里,尽快调息好身子,早日诞下皇嗣是要紧”。
知道阿兄不知内情,她松了一口气,可再一想他没si,心弦又被拉紧。
这下,连哥哥都不肯帮她,她还能指望谁。
私底下她问建信候夫人,“母亲,若是我做了错事,母亲当如何?”
“娘娘是皇后,怎么会行差踏错呢”
“我是说如果”,虽然建信侯夫人的回答早在预料之中,可她依然想亲自确认。
“没有如果”,建信候夫人眼神坚定,立马斩钉截铁地截断她的话,也截断了她的希望。
建信侯夫人见她神情不属,提出让阿芙进g0ng陪陪她,她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冤家总要碰头。
自打得知他没si,她便整日里忧心重重,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她尝过中常侍折磨人的手段,内心惶恐不已。难道接下来的日子都要任人欺凌摆布,非要等到他罢手,或者自己si才能得以解脱?
她想着心事,随意抛洒着碟子里的鱼食,锦鲤闻着味儿争先恐后的挤了过来,抢食漂在水面的碎屑,水光danyan,波光粼粼。一碟子鱼食,她顶着寒风,一声不吭地喂了两三个时辰,身子都要冻僵了,最后她徐徐起身,“婵娟,我累了,想去前面的临水阁坐坐”。
“是,娘娘”,婵娟一面搀扶她往前走,一面吩咐人去前面阁里收拾。
刚迈进门口,就见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负手站着,如劲柏寒松般,她扭头要走,身后的人却转身叫住她:“娘娘”,作过揖,他慢慢踱到她的身侧,与她平齐,自作主张支使婵娟,“天这样冷,娘娘穿得太过单薄,去取件裘衣”,又驱赶她其它的g0ng人:“这里有我伺候娘娘就够了,你们暂且退下”。
看着g0ng人都走远了,他欺身过来,“臣回来了,娘娘不觉得惊讶?”
“不是说最少要三个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路可还顺遂?”她收拾起心情,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人都回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劳娘娘挂心,除了路上遇到几个小毛贼,倒也还算顺利”,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负手弯腰歪头,端详起她的神se,低声道:“不知刺杀天子近臣是何等罪过?”显然意有所指。
“中常侍对大成律法了熟于心,怎么想起来问我?”她故作镇定,可到底还是年轻,眼底的慌乱掩饰不住。
“没什么,只是恰巧抓了几个活口,严刑拷打之下招认说是有人付了千金要取臣的项上人头,娘娘不感兴趣是何人指使么?”
阁内生着炭炉,温暖如春,正对着腊梅园的窗子半开着,方才他就站在窗前,想来是在欣赏冬雪腊梅。她深x1口气,也看向窗外那片腊梅,花枝上残雪尚未融化,白se的积雪,黑se的枝桠与nenghse的腊梅,各种se彩交相辉映,当真美不胜收。
他看她不说话,顾自感叹道:“一千金,好大的手笔,长平侯北驱匈奴,屡立战功,得赏不过千金,臣的项上人头竟也能值千金,何其有幸”。
“一个久居深g0ng之人如何联络河东人士,g0ng外是否有同谋?胆敢刺杀天子近臣,是否是对陛下不满,意图谋反?”
她的神情凝重起来,yu加之罪何患无词,罗织罪名,他b她拿手,自知狡辩已是无益,她索x缄口不言。
见她仍是沉默,他直起腰,在她面前踱着步子,视线仍落在她的脸上,饶有趣味地观察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像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兴致b0b0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看着猎物彷徨无措,在陷阱里来回徘徊寻找最后一线生机。
渐渐地,她受不住了似的,徐徐开口道:“那我倒要问问中常侍,强与人j,以下犯上要如何论处?”
“以下犯上是si罪,至于强与人j”,他笑了笑,“娘娘问的不该是和j么?诸与人妻和j,及所与为通者,皆完为城旦楚舂,怎么,娘娘打算去廷尉署检举臣?”
她的脸se更加难看了。
他嗤笑一声,突然靠近了些,转换腔调,低沉着嗓音道:“今夜,娘娘得空么?”说着话,他用手指卷起她一缕头发,细细把玩起来。
“中常侍不知道按例今夜陛下要到椒房殿么?”她依然看着远处,嘴角噙着一丝笑。
他不以为意,“娘娘何必自欺欺人,陛下,有多久没去椒房殿了?大半年了罢,娘娘觉得陛下今夜会过去么?”
她的下颌线绷紧,眼皮慢慢掀起,sisi盯着他,一双桃花眼被愤怒染红,看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狸花猫,可惜了,只会虚张声势。
婵娟带来了银狐裘衣,他接了过去,用裘衣将她裹个严实,“起风了,娘娘早些回g0ng罢”。
看着皇后车驾渐行渐远,他随手拈了一朵腊梅在手里,一用力,腊梅软烂成泥,他轻笑,将花瓣抛进了火炉里,火苗腾起,花瓣瞬间被吞噬。
“公子”,景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是习惯唤他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待时机”,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这才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稍晚,他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帷帐,解了腰带脱了外衫。她看见了他的手臂上包裹的层层白绢布,隐隐渗着暗红的血。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他坐在榻边,慈眉善目看着她,霍地从袖口ch0u出一把银晃晃的匕首把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