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很快结束,周双双当天就被檀厘在山下接走。
陈慧茹神色阴郁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坐进车里。她按下车窗,见周悬光目光垂着,心情缓了一些,开口道:“阿悬,该走了。”
周悬光从另一边上车,车厢空气被挤压着,他知道陈慧茹在看着他,开口让司机把窗户升上去:“回去吧。”
司机点头,先檀厘一步启动走了。
保镖们还留在原地,他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天才能走,还要交代看管墓园的管事不许檀厘进去。
周悬光和陈慧茹径直往西山去,别墅里的医生从外面进来。
周悬光和陈慧茹下车,进入屋内,医生露出友善的笑:“太太,今天是复诊的时间。”
周悬光同样露出亲近的神情,扶了她一把:“妈,陈医生好像是特意过来看你的,去看看吧。”
陈慧茹搭着眼,将外套随手脱下,脸上有些不耐,但也配合地跟医生一起走开,完成了简单的体检。
周悬光在楼下等着,单手撑在一张桌子的桌沿,手里是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时不时地转动几下。
他静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不多时就出来了跟他交流了几句很快离开。
他上楼走进房间,找地方坐了下来,问萎靡在矮塌上的母亲:“累了的话就睡一觉?”他走过去拉上窗帘,从抽屉里拿了一颗药出来,“可以先吃了药再睡。”
陈慧茹看了他一眼,大概真的累了,或者是觉得确实睡一觉比较好,又或许不想破坏母子此刻的状态,所以顺从地接过药认真地就水吞咽下去。
周悬光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扶着她上床,掖好被子,无声地离开。
和去年的哭泣和大吵大闹不同,陈慧茹今年很安静,几乎很快就睡着了。
保险起见,他今晚要在西山住了一晚,看顾母亲。
他发消息给方过云:【今天有事,不回了。】
方过云回得很快,仿佛怎样都可以:【好哦。】
他默默看了眼这两个字,收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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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茹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周悬光难得地在做饭。
她简直要被吓到,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她在餐桌边坐下,惊异地问:“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周悬光看她精神很好,便也温和:“这不难。”他看着衰落的母亲,“只是一碗粥,想给您堂前尽孝。”
陈慧茹受宠若惊,昨日的不愉快和悲戚消散了许多,连往日不多见的笑容也重新出现在脸上,将碗往身前拨了拨,孤疑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孝心?”
周悬光见她被一碗粥哄得高兴,一声叹息在心头轻轻滑过。
孤独的老太太……
他扯动嘴角,弯起弧度:“我长大了,总要为您做点什么的。”
陈慧茹颔首,搅动粥碗,缓慢吃下第一口。
难得地心平气和。
离开西山的别墅,周悬光呼吸了一大口西山的空气,抬头望着天际时,觉得头顶的阴云似乎散了一些,四周的冷意也没往常那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