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光出差几天,赶在中秋节前回来了一趟,家里现在就他一个孩子,母亲催了他好几次。
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连陈荣那里也不能幸免。
于是他当天就回了老宅。
周家的老宅在赤城西方独立的一座小山上,海拔两百多米,自然风景独美,物种丰富,不仅是周家爱护,连赤城的地方政府也极为爱护。
远远的他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慧茹女士,在花园里剪枝修叶。
他下车,管家招呼:“阿悬终于回来了。”
他“嗯”了声,主动朝花房走去,卷起袖口帮慧茹女士一起照顾花草。
陈慧茹看也不看他,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周总真是大忙人,一个月都不回家。”
见他不搭腔,继而老生常谈起来:“老大不小了,一不着家,二没老婆,你让我这个孤寡老人怎么办?”
周悬光之前向来是对这种言论左耳进右耳出的,这回却开腔了:“您其实也是有一个儿媳的。”
陈慧茹剪枝的手一顿,呼吸沉了下来,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
周悬光把新泥翻了翻,没再继续说了。
晚饭时,只有母子两个人,周父早在七年前就走了,跟着走得还有周家的大少爷,一下走了两位主人,周家在那一年便冷清下来。
周悬光很多时候都想开解母亲,让她认可大嫂,把她们母女接到家里来,家里人多了,陈慧茹不至于孤单。
但,几年如一日,陈慧茹对檀厘的偏见根深蒂固,认为檀厘是造成父子矛盾、搅乱周家的罪魁祸首,把丈夫和儿子的意外也一并算在她头上。
一讲起她陈慧茹就生气,为了她的身体,即使周悬光再偏袒檀厘也很少在陈慧茹面前提起她。
陈慧茹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坐在桌子上喝汤,几乎用肯定地语气问儿子:“她最近是不是又找你了?”
周悬光面不改色:“没有”
陈慧茹冷笑,眼底的厌恶直白且锋利:“骗了我一个儿子还没够,现在隔三差五地来找你,”她冷哼了一声,“这种女人”
“我不是让你不要跟她接触吗?”
他早就学会如何应对自己的母亲,关于檀厘,他做得所有事都要否认到底,所以冷酷地重复:“没接触。”
陈慧茹并没听进去,涉及到檀厘,她只有四个字。
“诡计多端。”
周悬光不知道是被母亲的敏感和尖锐激怒还是潜意识里对檀厘的维护作祟,终于还是破功,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又沉重:“妈,你不累吗?”
每天都在仇恨同一个女人,不累吗?
他们本该是相依为命的母子,作为彼此唯一的家人,应该互相珍惜。
但陈慧茹日益疯魔的妄想症不仅让自己整日焦灼压抑,也让他的精神紧绷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