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庄。
玉师傅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尚未进门,就听见屋内有物撞击落地的声音,她冲了进去,看见地上摔落地的盘子,满地的碎片,散在地面上的水渍冒着冉冉的热气,月公子面色苍白的斜倚床头,她急道:“公子,你的病又发了?”
“玉娘,不要紧,你别担心”他勉强的撑了起身,脸色由白渐渐转为红润,却问道“玉娘,那边,成功了吗?”
玉师傅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无喜色,满是悲悯:“公子,既如此,我们不如回去吧,等你的病治好了再回来?”
月影斜摇了摇头,苦笑:“玉娘,你还不明白,如果没有艳知红,到了哪里,我都会命不久长。”
玉师傅沉默不,走过去,用木盘拾起跌落在地的碎片,默默的放下,她知道,自己公子发作越来越频繁,却不是因为病情恶化,却是因为每一次的成功,他已然猜测到后面的结果,猜测到要死人,死很多人,可是,他的内心却接受不了这结果。
她想上前扶了公子,可是,他端坐在了塌上,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脚步,微微的笑着:“他们果然都死了吗?那位当年逃得无影无踪的小丫头?那些仆从下人?”
玉师傅了点头:“公子爷应当知道,这个计划一开始,就不能回头,青叶和她的小姐一样,有颠倒众生的魅力,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陈升?一切如公子所料,陈升为她赎身里闹翻,陈潜不可避免的卷了进来,自会引起那位的注意不其然,青叶被查清了身份次她没有逼任何人动手,自己派人动了手,我派出的人在青叶吃下毒药的时候,给她减少的份量,总算是让她把所有的事向陈潜和盘托出了只不过,想不到的是,那陈升反而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居然击鼓鸣冤,告起了自己的父亲。”
月影斜冷冷的笑了,苍白的脸带了:微的红色玉师傅把茶几上的茶递给他,他饮了一口,才道:“想不到陈府,还有一个有良心的,这倒省了我们很多的力气道,不管什么东西,从内部开始腐乱是快一些的。”
玉师傅迟疑道:“只不过,子爷与陈公子一见如故”
月影斜吹了吹杯面地浮叶。饮了一:“只可惜出身于陈府!那个龌龊地地方!那个地方出来地人。怎么会干净?”
玉师傅轻叹了一声。道:“陈公子问过我公子地病。我告诉了他。您独缺了一味药。艳知红”
月影斜手一颤。那茶盖咣地一声盖在了茶杯之上。溅起些许水花。停了良久。他才道:“跟他说了。也好。”
“公子爷。陈公子会不会向她提出。要那艳知红呢?如果他真地提出了。再加上这次地事件。她会对他心更重地。”
月影斜抬起眼眸。望向窗外:“地确。以她地心。为保陈家。会对陈潜做出什么事来呢?我当真很期待。她不止一个孙儿。而陈潜并不是她喜欢地媳妇生地”
玉师傅看清他地眼中有痛苦地神色一闪而过。转瞬间却神色坚定仿如磐石。冷冷地望着窗棂。暗暗叹了一口气。拿起床塌上地丝巾帮他擦了擦手臂上溅落地茶水。道:“陈府地另一位来了好几次了。求您继续治好她弟弟地病。您看?”
月影斜笑了一笑,神色冷漠:“还未到时候,先晾一晾她吧,唯有这样,这个计划才能继续得了。”
玉师傅不由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可怜陈府的,而是可怜自己的主子,总是徘徊在良心与报仇之间,他对那位女子,又心软了吧?
可她知道,他最后,还是会一定进行下去,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可苦的,始终是他自己
翠依走进老祖宗的屋子里的时候,老祖宗正歪在塌上打瞌睡,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帮老祖宗盖上了绣锦薄被,走到门外,却见到小丫头手里拿了一方托盘,上面放碗莲子羹,她忙向小丫头摇了摇手,告诉她:“老祖宗正睡着呢,可有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那小丫头讨好的道:“可辛苦翠依姐姐了,您不也跟着好几天都睡不好?”
翠依皱了皱眉头,骂那丫环:“这可是我们做下人该说的?”心想自小少爷那件事儿之后,老祖宗最近几天也不知怎么啦,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的,也不让自己进内屋侍候,
嬷在旁跟着?今儿个白天才又睡着了?
几天的不眠不休,她也略略有些疲倦,可不知为何,想起春兰隐隐约约的提点,却怎么都没有睡意,心中俱是甜蜜,那个人,心中终于装了自己吧?就算以后和春兰一起侍候,那又如何?她这样的女子,以后的命运,不是当姨,就是配了小厮,哪有自己的选择余地?可那么温和的主子,当真是自己前世修来的吧?
所以,当她又走到老祖宗的门前,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谈话之声的时候,便不再和以前一样漠不关心,因为,她听到里面提到了他。
用的却是那样冰冷的口气。